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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五大夫彭城受诛  叔梁纥偪阳显威


 
 

  据《左传》记载,宋平公二年(周简王十二年,鲁成公十七年,即公元前574年),郑国子驷率兵进攻晋国的虚(今河南偃师东)、滑(今河南偃师东南),卫国大夫北宫适带兵攻打郑国,以援救晋国。    

  不久,晋厉公会同周、齐、宋、鲁、卫、曹、邾等国军队进攻郑国。同年夏天,楚国派遣公子成、公子寅领兵去郑国,帮助郑国抗击晋国。晋国联军主动撤退。

  同年冬,晋国又会同上述各国军队讨伐围攻郑国,楚国公子申率军救郑,各国军队又畏惧楚国的强大而撤退。

  宋平公三年(周简王十三年,公元前573年),晋国内乱,晋厉公被弑,楚共王闻之喜形于色,正在思考复仇的办法。又闻晋国新君嗣位,赏善罚恶,用贤图治,朝廷清肃,内外归心,伯业态势仍然旺盛,楚共王不觉转喜为愁。遂召集群臣商议,要去扰乱中原,使晋国不能如愿。

  公子壬夫向楚共王进言:“中原唯宋国爵尊国大,又与晋国至交,况宋国介于晋、吴之间,如果扰乱中原,必须从宋国开始。宋国大夫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五人,出奔楚国已经三年,与宋国右师华元水火不容,不如资助他们兵力,用以伐宋,用他们取得的宋邑再封给他们,这叫以敌攻敌之计。晋国如不救援,则失去诸侯,如果来救,必然先攻鱼石,我坐观其成败,也是一策。”楚共王赞同。

  这年六月,楚国先令郑国一起攻打宋国,郑成公率军到达宋国曹门外与楚共公会合,然后进攻宋国,到达睢阳城的曹门外,占领了曹门外的朝郏这个地方。楚国子辛、郑国的皇辰入侵城郜,占取幽丘(位于今安徽睢宁)。然后楚共王便用壬夫的计谋,亲统大军,命壬夫为大将,用鱼石等为向导,一举攻占了宋国的彭城,命鱼石、向为人、鳞朱、向带、鱼府驻扎彭城,留下300辆战车作防守。楚王对鱼石等五大夫说:“晋国与吴国交往,一同与楚国为敌,彭城是吴国、晋国往来的必经之地,如今留下重兵帮助你们,前进可以分割宋国的土地,退守可以断绝吴国与晋国的往来,如此重地,你们当小心用事,不要辜负了我的重托。”共王说完就率领大军回国了。

  这年冬天,宋平公命大夫老佐率兵围彭城。鱼石等率兵迎战,结果为老佐所败。楚令尹公子婴齐得知彭城被围,引兵来救。老佐恃能轻敌,深入楚军,中箭而亡。婴齐又率兵侵犯宋境。宋平公十分慌张,派右师华元到晋国告急求援。

  晋国大夫韩厥对晋悼公说:“昔日文公称伯,是从救援宋国开始的。现在宋国处于兴衰之际,我们不可无动于衷。”于是晋悼公向各诸侯国传令派兵救宋,然后亲统大将韩厥、荀偃、栾黡等,先在台谷屯兵驻扎。楚国令尹公子婴齐得知晋国等国军队增援宋国,遂班师归楚。

  宋平公四年(周简王十四年,晋悼公元年,公元前572年)正月己亥,晋悼公率宋、鲁、卫、曹、莒、邾、滕、薛八国之兵,进军彭城,并很快包围了彭城。宋大夫向戌采取攻心战,让战士们登上战车,四面向城内喊话:“鱼石等背叛国君,天理不容。今晋国统领20万军兵,攻打孤城,你等如果知道顺逆,何不擒住逆贼前来缴功,免得无辜被杀,否则,一旦城破,寸草不留,玉石俱焚。”喊声惊天动地,彭城的百姓都听到了,他们知道是鱼石等理亏,便打开城门让晋国、宋国等联军入城。鱼石带的楚兵虽然人数不少,但见晋国势重,他们又不是守卫自己的国土,这时早已人心涣散,各自逃命去了,没有人肯为鱼石出力。

  晋悼公带兵入城后,韩厥擒住了鱼石,栾黡、荀偃擒住了鱼府,宋向戌擒住了向为人、向带,鲁仲、孙蔑擒住了鳞朱,各自解到晋悼公处献功。晋悼公命将五大夫斩首,把其家属安置到河东壶、邱之地居住,彭城仍归宋国。

  这年五月,晋国韩厥、荀偃率领诸侯的军队进攻郑国,进入它的外城,在洧水边上打败了它的步兵。在这时候东方各诸侯国的军队驻扎在鄫地(位于今河南新郑境内),等待晋军。晋军从郑国带领驻在鄫地的军队入侵楚国的焦地(位于今安徽亳州一带)、夷地和陈国。晋悼公、卫献公驻在戚地(位于今河南濮阳),作为后援。

 秋季,楚国右尹壬夫救援郑国,入侵宋国的吕地(位于今江苏徐州东南50里)和留地(位于今江苏沛县东南)。郑国子然入侵宋国,占取了宋国的犬丘(位于今河南永城西北)

  宋平公五年(周灵王一年,公元前571年),郑国奉楚国之命再次攻打宋国。炎炎夏日,郑成公大病不起,召子驷商议。子驷是郑穆公的儿子,名騑,现为郑国正卿。子驷劝郑成公弃楚从晋。

  郑成公说:“楚国国君为了郑国,亲自率军与晋国作战,以致眼睛受了箭伤,如果背叛楚国,就是背弃了别人的恩德和自己的诺言,那以后还有谁与郑国亲近呢?”

  这年七月,郑成公去世,郑僖公即位。子罕(即公子喜)当国,子驷居次位。晋国荀罃率第一军及众诸侯军队伐郑。郑国害怕,众大夫请从晋,子驷还是坚持先君遗命,继续与荀罃周旋。

  智武子,即荀罃、智罃,史称智武子,中国春秋时期晋国政治人物、将军。荀氏,按封地又为智氏,名罃,字子羽,谥号武。荀林父之弟荀首(即智首、智庄子)之子。

  荀罃照会各诸侯国代表,与宋国华元、鲁国仲孙蔑、卫国孙林父及齐、曹、縢、薛、邾、小邾之使会盟于戚城(今河南濮阳),商讨征郑之策。

  鲁国仲孙蔑(即孟献子)建议:“筑虎牢以逼郑。”虎牢地处郑国北部,距新郑仅数十里,踞虎牢而伐新郑,朝发而夕至。大家都同意。于是,联军开始在虎牢修筑军事城堡。虎牢关又名汜水关(位于今河南荥阳西北部16公里的汜水镇),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虎牢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期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更使其名声大震)

  荀罃长达半年只屯兵于郑国北疆,又得齐、縢、薛、小邾等国的援兵。郑国公子騑欲利用地利优势拖垮联军,迫其自退,但打听到联军已在虎牢修建城池以作长期驻守,犹如晴天霹雳,公子騑被迫放弃成公遗嘱,终于向晋国投诚。

  楚右尹壬夫为了救援郑国,又带兵攻打宋国,晋悼公等诸侯之师又回援宋国,然后各自回国。

  宋平公六年(公元前570年),这时,巫臣之子吾狐庸奉晋侯之命,请吴王寿梦伐楚,寿梦派世子诸樊率军出征,在江口驻扎。楚共王派令尹公子婴齐带两万水兵出战。诸樊派夷昧出战,佯败诱敌,诸樊在采石港设下伏兵,公子婴齐率兵遭到埋伏,被诸樊打得大败而归,途中病故。

  楚共王用壬夫为令尹,壬夫向陈国索贿,陈国承受不了,从而归附晋国。

  宋平公八年(周灵王四年,公元前568年)九月二十三,晋悼公和鲁襄公、宋平公、陈哀公、卫献公、郑僖公、曹成公、莒子、邾子、滕成公、薛伯、齐国世子光、吴国人、鄫国人在戚地结盟,这是为了与吴人会见,商议救陈抗楚之事。

  这时,楚共王因失去陈国,杀了壬夫,任自己的弟弟公子贞(字子囊)代为令尹,出500车伐陈。这时陈成公已死,世子子弱即位,是为陈哀公。陈哀公害怕楚国来伐,遂又归附于楚国。楚军又移兵伐郑。郑也归附于楚国。晋国伐郑,郑国有归附于晋国。传说晋悼公三驾服郑,这是其中之一。

  楚国又来伐郑,郑国又归附于楚国。

  晋悼公大怒:“郑国反复无常,必须坚决把他征服。”遂派智罃为元帅,联络鲁、齐、宋、卫、曹、邾、薛、滕、猊诸国一同伐郑。

  这时宋国文书到来,原来是楚、郑二国轮换着多次出兵伐宋,都是从东面偪阳(偪阳国故城遗址位于今山东枣庄台儿庄区张山子镇,周长3293米)这个地方经过,因此告急。

  据《峄县志》载:偪阳国是彭祖的始封地。彭祖是颛顼的玄孙陆终第三子。黄帝生昌意,昌意生颛顼,颛顼生称,称生老童(即卷章),老童生吴回,吴回生陆终,陆终生篯铿(即彭祖)。彭祖的母亲是鬼方首领之妹女嬇,因擅长烹饪野鸡汤,受帝尧的赏识,篯铿后受封于大彭国,是彭姓的祖先。篯铿被后人称为彭祖。彭祖兄弟六人,即樊(昆吾)、惠连(参胡)、篯铿(彭祖)、求言(郐人)、安(曹姓)、季连,季连就是楚国芈姓王族的祖先。他们都是汉民族演进史上的重要人物。彭祖是中国神话中的长寿仙人,传说中是南极仙翁的转世化身,并以享寿八百多岁著称于世。

  上军元帅荀偃说道:“楚得陈、郑,而又要侵略宋国,其意是与晋国争伯。偪阳为楚伐宋必经之路,如果兴师先攻偪阳,可一鼓而下。上次解彭城之围,宋国向戌有功,因而把彭城封给了他,这次让他截断楚国的通道,也是一策。”

  荀偃(?~前554年),姬姓,中行氏,名偃,字伯游,谥号“献”,又称中行偃(先秦时期男子称氏不称姓,虽为姬姓,却不叫姬偃),因中行氏出自荀氏,故又多称荀偃,时人尊称其中行伯,史称中行献子。荀偃是春秋中期晋国卿大夫,六卿之一,晋悼公时升任晋国中军元帅,即正卿。其为荀林父之孙,荀庚之子,智罃的堂侄。

  智罂说:“偪阳虽小,其城甚固,如果围而攻不下,必为诸侯所笑。”

  中军副将士匄说:“我们打彭城的时候,我方伐郑,楚国则以侵略宋国而救之。我们屯守虎牢的时候,我方平郑,楚国又去侵略宋国以报复。要想征服郑国,必须部署好宋国的防御。荀偃说得有理。”

  士匄(?~前548),祁姓,范氏,名匄,其名范匄。因范氏为士氏旁支,故又称士匄。春秋时期晋国人,史称范宣子。其祖父士会曾在晋成公时任上军将,晋景公时任中军将,执掌国政。其父士燮(范文子)历任上军佐、上军将、中军佐。一女嫁栾黡,生栾盈;一子士鞅(范鞅),即范献子。

  智罂说:“你二人能料到偪阳必然可灭吗?”

  荀偃、士匄同声应道:“都在小将二人身上。如若不能成功,甘当军令。”

  悼公说:“二人出征,何忧此事不济?”遂派荀偃、士匄带第一军往攻逼阳,鲁、曹、邾三国之兵协助。

  这时,偪阳城内也在积极防范,大夫妨斑献计:“鲁师列营于北门,我假装开门出战,鲁师必先入城攻击。待他们入城一半,放下悬门截住攻击。鲁军必败,到时曹、邾二国也必然畏惧,那时晋国的锐气必然也会受挫。”

  却说鲁将孟孙蔑率其部将叔梁纥(孔子的父亲)、秦堇父、虒弥等攻偪阳北门,只见城门不闭,堇父同虒弥恃勇先进,叔梁纥随后而上。忽听得城门上面哗啦一声,悬门当着叔梁纥头顶放将下来。纥立即把戈投到地上,双手把悬门托了起来。后军见城内有埋伏,便鸣金收军。堇父、虒弥二将一听鸣金,恐后队有变,急忙率兵回身便撤。城内鼓角大振,妨斑引着大队人车,尾后追逐。望见一大汉手托悬门,救出鲁国军将士兵。妨斑大骇,想道:“这悬门自上放下,不是千斤力气,如何能托得住?如闯出去,反被他将门放下,好不利害!”遂自停车观望。

  叔梁纥待晋军退尽,大叫道:“鲁国有名上将叔梁纥在此。有人要出城的,趁我不曾放手,快些出去。”城中无人敢应。妨斑弯弓搭箭,正要射之。叔梁纥把双手一掀,就势撒开,那悬门便落了下来。

  叔梁纥回到本营,对堇父、虒弥说:“二位将军之命今,悬于我之两腕。”

  堇父却说:“如果不是鸣金,我等已杀入偪阳城,成其大功了。”

  虒弥也说:“只看明日,我要独攻偪阳,方显得鲁人本事。”

  狄虒弥说:“今日攻城,我不要你们帮助,单身自领一队就足够了。”遂以坚甲紧紧束缚在身上,又取大车轮一个,然后左手执轮,右手握戟,跳跃如飞,带兵出击。

  偪阳城上军兵望见鲁将施逞勇力,遂将悬梯放下,叫到:“我让你们登城,谁敢来登悬梯,方见真勇。”

  话音未落,秦堇父出应:“有何不敢?”只见秦堇父以手抓住悬梯,左右更换往上攀登。逼阳人以刀割断悬梯,堇父从半空中摔将下来,全然不觉。

  城上又放下悬梯,问道:“你还敢登吗?”

  堇父应声:“小事一桩.”遂又腾身复上。又被偪阳人割断悬梯摔了下来。如此三次,狄虒弥毫发无损,众人无不吐舌。城上人见鲁将凶猛,一个赛一个,遂不敢出战,吩咐军民竭力固守。

  晋国联军自夏四月丙寅日围起,至五月庚寅,前后24日,这时忽然天降大雨,平地水深3尺,军中惊恐不安。荀偃、士匄虑水患生变,一同来到中军禀报智罂,欲求班师。

  智罂大怒,取书案上砚台向二将砸去,大骂:“老夫可曾说来:‘城小而固,未易下也。’你们认为灭城容易,在晋侯面前一力承当。害得我来到此地,围攻许久,不见尺寸之效。今限你们7日之内,定要攻下偪阳。如还是无功而返,照军令状斩首。速去。攻不下偪阳,不要再来见我。”

  二将吓得面如土色,喏喏连声而退。遂召集本部军将说:“元帅立下严限,七日若不能破城,必取我等之首。今限你们六日不能破城,先斩你等,然后自杀,以申军法。”

  众将都面面相视,遂约会鲁、曹、邾三国,一齐并力。这时水势稍退,偃、匄乘辎车身先士卒,强力攻城,任凭城上矢石如雨,全然不避。自庚寅日攻起,至甲午日,城中矢石俱尽,偪阳城最终被攻破,荀偃首先登城墙,士匄继之,各国军将也乘势而上,妨斑巷战而死。智罂入城,偪阳君率群臣相迎,降于马首。智罂尽收其族,留于中军。从这次攻城开始至城破之日,才5日。如果不是智罂发怒,进军偪阳之举就无功而返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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