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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宋桓公多次赴盟  卫懿公玩物丧志


 
 

  且说,宋桓公二年(周僖王二年,鲁庄公十四年,公元前680年)冬天,齐桓公知郑厉公子突已经复国,卫、曹二国去年冬也曾请求加盟,便想大合诸侯,签订盟约。

  管仲说:“君这次成就霸业与诸侯会盟,应当从简办理,不应大张旗鼓。”

  桓公说:“如何简便?”

  管仲说:“陈、蔡、邾自北杏之后,对齐国忠诚不二。曹伯虽然没有参加会盟,也已经同齐国一起伐宋。此四国,不必再烦奔走。只有宋国北杏会盟后又违盟,已经知错,卫国、郑国没有参加北杏之会,卫、郑二君应当一见。等到诸侯国都齐心的时候,方可举行盟约之事。”

  话音未落,忽传报:“周王再遣单蔑前来通报宋国已经得到王室的原谅,单蔑已经到达卫国。”

  管仲说:“宋国已得到周王的认可。卫国居于齐国和周王室道路之间,君应当亲自至卫地与王朝使者会见,既显得有礼,又亲近了诸侯。”

  齐桓公表示同意。随后,齐桓公约定宋桓公、卫惠公、郑厉公三国之君,会于鄄地(今山东菏泽鄄城一带)。连同单蔑、齐侯,共是五位,会见时倡导和平,尊奉周王室,不用歃血,互相施礼。宋桓公毕恭毕敬,对周王室和齐桓公倍加感谢。自此,宋国与齐国关系得到改善。

  宋桓公三年(周僖王三年,鲁庄公十五年,公元前679年)春天,齐、宋、郑、卫、陈国之君再次在鄄地会盟。各国看到周天子支持齐国,诸侯国君遂共推齐桓公为盟主,齐桓公的霸主地位开始确立。同年秋天,各诸侯国为了宋国的利益,而参与攻打郳国今山东滕州一带。殷商之前,黄帝后裔就建立了邾娄部落。周武王灭商后,邾娄被封为诸侯国,称为邾,其都城在今山东邹城的峄山之阳。周公旦摄政时期,为了削弱诸侯国的势力采取分而治之的办法,借邾国夷父颜有功于周室,封其次子友郳地,故叫郳国。因从邾国分出,故又名小邾国)。同年冬天,郑国撕毁盟约,乘机入侵宋国。

  宋桓公四年(周王四年,齐桓公八年,公元前678年)夏天,因此前一年年郑国入侵宋国,宋、齐、卫诸侯联军出兵攻打郑国。在这年冬季,由于郑国讲和,齐桓公知众诸侯人心悦从,乃大会宋、鲁、陈、卫、郑、许、滑、滕等诸侯国于幽地(位于今江苏睢宁一带,一说在河南兰考),歃血为盟幽地会盟的意义有三个:一是表明中原诸侯要“尊周”;二是确立和进一步巩固了齐桓公的霸主地位;三是以齐桓公为首的中原诸侯统一,形成了统一战线,以便共同对付新崛起的南方霸主楚国;四是原谅了郑国 攻打宋国的过错。

  宋桓公七年(周惠王二年,公元前675年)齐国联合宋国、陈国一同讨伐鲁国,在鲁国西部边境与鲁国打了一仗。

  宋桓公十四年(周惠王九年,公元前668年),宋桓公联合鲁国、齐国出兵攻打徐国。

  夏禹时,伯益因辅佐治水有功,其子若木被封于徐(今山东郯城以北一带),建徐国。其后,历夏、商、周三代,徐国都是诸侯国之一。从周公旦开始,周成王、周康王几代中,西周和徐的战争是最频繁的。徐国参与了以武庚为首的商殷残余贵族的叛乱,抵制周公的东征。徐国的驹王起兵直接攻打周朝,一直打到黄河边上,徐的后人为“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而自豪。鲁侯伯禽(周公旦的儿子)经常不断地与徐戎摩擦,《尚书·费誓》载:鲁与徐戎、淮夷有过激烈的战争,鲁国受到威胁很大,以至一度不敢打开国都的东门。至周穆王时,徐国之君徐偃王嬴诞在位,行仁义,结众心,颇得百姓拥护,四周有36个国家都派人向他朝贡。后来,他曾举兵进攻周朝都城,被周穆王打败后,在彭城(今江苏徐州)一带的山中定居下来。周穆王别封他的子孙为徐子,继续管理徐国。此后,徐国一直延续数百年,公元前512年冬,吴王派孙武、伍子胥伐徐,徐国被吴国灭掉。徐国在中国历史上存在1649年,共有44代君王。

  宋桓公十五年(周惠王十年,公元前667年),由于陈国、郑国顺服,宋桓公和鲁、齐、陈、郑在幽地结盟。

  宋桓公十六年(周惠王十一年,公元前666年),楚国攻打郑国,宋桓公派兵与齐、鲁二国援救郑国。

  宋桓公二十年(公元前662年),齐桓公由于楚国进攻郑国的缘故,请求和诸侯会见。宋桓公请求和齐桓公先行会见。同年夏天,在梁丘(位于今山东成武南鲁集镇一带)举行非正式会见。

  宋桓公二十二年(周惠王十七年,公元前660年),齐国讨伐山戎,山戎是春秋时期北方的一支较强大的少数民族,又称北戎,匈奴的一支,活动地区在今河北北部。北方戎狄首领瞍瞒得知这一消息非常愤怒,说:“齐兵远征,必不把我放在心上,我当趁机攻击中原。”便驱胡骑2万讨伐卫国。

  这时卫国的国君为卫懿公,懿公特别喜欢鹤,他把鹤封为将军,让鹤乘坐豪华的车辆,卫国都城朝歌一带养鹤盛行。

  卫懿公正在载鹤出游,听到狄人入寇的禀报,懿公大惊,随即敛兵授甲,商量应敌措施。但士兵们皆逃避村野,不肯出战。懿公命人抓回来100多个逃跑的士兵,问其逃避的原因。众人都说:“你可以使鹤打仗嘛,鹤有禄位,我们怎么能出战迎敌呢?”

  懿公说:“鹤怎么能御狄?”

  众人说:“鹤既不能战,是无用之物,君不用有用之人而养无用之鹤,还封鹤为将军,所以我们不服!”

  懿公说:“寡人知罪!我愿遣散鹤群以顺从民意可以吗?”

  石祁子说:“你应该马上去做,再不这样做就晚了。”

  懿公随即使人把豢养的鹤都放飞。但鹤在宫中已经习惯,一直在朝歌城的上空盘旋,不肯离去。

  石、宁二大夫亲往街市,对士兵和百姓述说卫懿公已经悔过,才稍微平定了人心。这时狄兵已杀至荥泽(在今河南汤阴南部),急报一个接一个。石祁子奏道:“狄兵骁勇,不可轻敌,臣请求向齐国、宋国、陈国求救。”

  懿公说:“齐国昔日奉命来伐,虽然退兵,我国并未修表谢罪,它怎么肯相救?不如一战,以决存亡!”

  宁速说:“臣请率师迎狄,请君居守。”

  懿公道:“孤不亲行,恐兵士们不肯尽心。”遂将玉玺交给石祁子,让他代理国政,把令箭交给宁速,命其专力守城。又说:“国中之事,全委二卿。寡人不能胜狄,就不回卫国了!”

  石、宁二大夫看到懿公彻底悔过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皆垂泪相别。懿公吩咐已毕,随即大集车兵,使大夫渠孔为将,于伯为副将,黄夷为先锋,孔婴齐为后队,向荥泽进发。一路上军人们口出怨言,懿公亲自往兵营巡查,军中歌曰:

  鹤食禄,民力耕;

  鹤乘轩,民操兵。

  狄锋厉兮不可撄,

  欲战兮九死而一生。

  鹤今何在兮?

  而我瞿瞿为此行。

  懿公闻歌闷闷不已。行近荥泽,见敌军只有千余人,并且不成队形,全无次序。渠孔道: “人都说狄人勇猛,我看浪得虚名!”随即命擂鼓进兵。狄人诈败,把卫军引入埋伏,一时呼哨而起,到处都是敌兵,如天崩地裂,将卫军截成三处。卫兵原无心交战,见敌势凶猛,遂尽弃车杖而逃。

  懿公被狄兵团团围住。渠孔对懿公说:“事情非常危急,请君藏起大旗,微服下车,尚可脱险。”

  懿公叹道:“我们的人看到旗子尚能来救,否则又有谁来救呢。我宁可一死,以谢百姓。”须臾,卫兵前后队俱败,黄夷战死,于伯中箭坠车,孔婴齐自刎而亡。很快,狄军围得愈来愈厚,懿公和渠孔先后战死,被狄兵砍为肉泥,卫国军队全军俱没。后人有诗讽卫懿公玩物丧志、好鹤亡国,曰:

  曹闻古训戒禽荒,

  一鹤谁知便丧邦。

  荥泽当时遍磷火,

  可能骑鹤返仙乡?

  狄人囚卫太史华龙滑、礼孔,要把他二人杀掉。华、礼二人知道胡人有迷信鬼神的风俗,便说:“我们是太史,掌管着卫国的祭祀,我先回去为汝祭神。不然,鬼神不保佑你们,你们也得不到卫国。”瞍瞒信其言,遂放二人登车回城。

  宁速正在城楼上巡视,望见有一单车疾驰而来,认的是二位太史,大惊,问:“主公何在?”

  二人回答:“已全军覆没!狄师强盛,不可坐以待毙,赶快组织人员抓紧躲避。”

  宁速正欲开门接二人入城,礼孔说:“我与君同出,不与君同回,人臣之义何在?我将服侍君于地下。”遂拔剑自刎。

  华龙滑说:“不可失去卫国的史籍。”遂入城整理史籍。宁速与石祁子商议,一边通知朝歌臣民逃命,一边引着卫侯宫眷及公子申,连夜乘小车出城向东逃走。华龙滑抱典籍随行。朝歌城民得知二大夫已带领宫眷出逃,各自携男抱女,争相逃命,一路哭声震天。

  狄兵长驱奋进,直入朝歌。百姓奔走落后的,尽被狄兵杀死。狄兵又分兵追逐宁、石等。石祁子保着宫眷先行,宁速断后,且战且走,随行之民,有一半被狄兵杀死。到了黄河边时,喜得宋桓公派救兵来到,备下船只,星夜接他们过了黄河,狄兵方才退去。狄兵将朝歌府库及民间存留的珍贵物品和粮食劫掠一空,摧毁城池,满载而归。

  在狄兵未到荥泽时,卫大夫弘演就已经被派去到陈国求援,待搬来救兵时,卫国已灭。得知卫懿公死于荥泽,就往那里巡找卫侯的尸体。一路看见的是骸骨暴露,血肉狼藉,不胜伤感。行至一处,见卫国的大旗倒在荒泽之旁,弘演说:“旗在此,主公的尸体也不会远。”未走数步,听得有呻吟之声,前往一看,见一断了胳臂的小内侍躺在地上。

  弘演问道:“你知道主公死在哪里吗?”

  内侍指一堆血肉道:“这就是主公的血肉。我亲眼见主公被杀。我臂伤疼痛,不能行走,所以卧守于此,只等国人来寻主公。”

  弘演视其懿公的尸体,都已零落不全,只有肝脏完好。弘演对之再拜,大哭,并将到陈国搬兵的经过复命于肝前,如平时觐见时的礼节一样。然后,弘演道:“主公无人收葬,我将以身为主公的棺木!”嘱咐从人:“我死后,把我埋在树林里,待有了新君,你们再禀报。”遂拔佩刀自剖其腹,将懿公之肝装在腹中,一会儿命绝。随从按照弘演的安排进行了掩埋,并将折臂小内侍扶在车上,向南渡过黄河,探听新君消息。

  石祁子、宁速在宋国军队的帮助下保护着公子申及卫侯宫眷、卫国难民渡过黄河后,暂时寄居在漕邑(在今河南滑县古城附近),查点男女,只有720多人,二大夫相商:“国不可一日无君,怎奈遗民太少!”只得从共、腾二邑中,抽出十分之三的百姓迁到漕邑,共得4000余人,连同朝歌遗民共5000人,然后在漕邑建立了简易房舍,拥立公子申为君,是为卫戴公。戴公即位为公元前660年。

  从公元前1042年康叔建立卫国,到公元前661年懿公玩物丧志导致败国,卫国在朝歌建都共382年。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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