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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卫州吁杀兄即位 宋殇公助逆伐郑


 
 

  宋殇公元年(周桓王一年,公元前719年),宋殇公仍用孔父嘉为大司马,用华督为太宰。

  华督是宋戴公的孙子,因他的封邑为华邑(位于今河南西华一带。华邑的西侧为西华,东侧为东华),便以封邑为姓,称华氏。华督(?~公元前682年,字华父,名督,故称华父督, 宋戴公之孙,好父说之子,官至太宰(宰相) 位及 “六卿”之首,是当时宋国很有势力的大贵族,自华督之后,华氏在宋国掌握重要权力达200多年。宋戴公生公子说,公子说生华督,华督生华家,华家生华秀老、华御事,华秀老生华郑,华郑生华喜,华御事生华元,华元生华阅、华臣,华阅生华皋比、华合比、华牼、华亥,华亥生华无戚。宋昭公时的华耦、宋元公时的华费遂,都是宋国的重臣。

  卫国出现内乱,卫公子州吁杀了卫桓公完。

  原来,卫前庄公娶了齐国齐庄公的女儿,东宫太子得臣(即后来的齐僖公)的妹妹庄姜为妻子。庄姜是卫前庄公的第一夫人,尽管非常美丽。但由于婚后无子而遭到冷落,生活很不快乐,在那寒冷的深宫里,常常寂寞无味,孤灯长伴。整个卫国都为庄姜感到不平。《诗经·国风·卫风》中的《硕人》就是对庄姜美丽的描写。诗《诗经·国风·邶风》中的《柏舟》《绿衣》《日月》描写了女人因婚姻不幸而造成的心灵创伤,就是以庄姜的身世为背景的。《柏舟》诗曰: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亦有兄弟,不可以据。

  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

  觏闵既多,受侮不少。

  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译文为:

  柏木船儿荡悠悠,河中水波漫漫流。

  圆睁双眼难入睡,深深忧愁在心头。

  不是想喝没好酒,姑且散心去邀游。

 

  我心并非青铜镜,不能一照都留影。

  也有长兄与小弟,不料兄弟难依凭。

  前去诉苦求安慰,竟遇发怒坏性情。

 

  我心并非卵石圆,不能随便来滚转;

  我心并非草席软,不能任意来翻卷。

  雍容娴雅有威仪,不能荏弱被欺瞒。

 

  忧愁重重难排除,小人恨我真可恶。

  碰到患难已很多,遭受凌辱更无数。

  静下心来仔细想,抚心拍胸猛醒悟。

 

  白昼有日夜有月,为何明暗相交迭?

  不尽忧愁在心中,好似脏衣未洗洁。

  静下心来仔细想,不能奋起高飞越。

 这是一首情文并茂的诗。全诗共5章30句。首章以“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起兴,以柏舟作比。这两句是虚写,为设想之语。用柏木做的舟坚牢结实,但却漂荡于水中,无所依傍。这里用以比喻女子飘摇不定的心境。因此,才会“耿耿不寐,如有隐忧”了,笔锋落实,一个暗夜辗转难眠的女子的身影便显现出来。饮酒邀游本可替人解忧,独此“隐忧”非饮酒所能解,亦非遨游所能避,足见忧痛至深而难销。次章紧承上一章,这无以排解的忧愁如果有人能分担,那该多好!女子虽然逆来顺受,但已是忍无可忍,此时此刻想一吐为快。寻找倾诉的对象,首先想到的便是兄弟,谁料却是“不可以据”。勉强前往,又“逢彼之怒”,旧愁未吐,又添新恨。自己的手足之亲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人。第三章是反躬自省之词。前四句用比喻来说明自己虽然无以消愁,但心之坚贞有异石席,不能屈服于人。“威仪棣棣,不可选也”:我虽不容于人,但人不可夺我之志,我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决不屈挠退让。读诗至此,不由人从同情而至敬佩。那么主人公那如山如水的愁恨又是从何而来呢?诗的第四章作了答复:原来是受制于群小,又无力对付他们。“觏闵既多,受侮不少”是一个对句,倾诉了主人公的遭遇,真是满腹辛酸。入夜,静静地思量这一切,不由得抚心拍胸连声叹息,自悲身世。末章作结,前两句“日居月诸,胡迭而微”,于无可奈何之际,把目标转向日月。日月,是上天的使者、光明的源泉。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司马迁语),女子怨日月的微晦不明,其实是因为女子的忧痛太深,以至于日月失其光辉。内心是那样渴望自由,但却是有奋飞之心,无奋飞之力,只能叹息作罢。出语如泣如诉,一个幽怨悲愤的女子形象便宛然眼前了。全诗紧扣一个“忧”字,忧之深,无以诉,无以泻,无以解,环环相扣。五章一气呵成,娓娓而下,语言凝重而委婉,感情浓烈而深挚。诗人调用多种修辞手法,比喻的运用更是生动形象,“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几句最为精彩,经常为后世诗人所引用。

  后来卫前庄公又娶了陈国的公主厉妫和她的妹妹戴妫。厉妫生了个儿子叫孝伯,一年后就夭折了。戴妫生下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公子完,二儿子叫公子晋。为了儿子的前途,又考虑到庄姜不能生育,戴妫便自愿将大儿子公子完献给庄姜做儿子。“母以子为贵”,庄姜为了自己能保住第一夫人的位置,便非常高兴的收公子完为己子,卫前庄公也很同意,并允诺立公子完为太子。

  卫前庄公非常宠爱他身边的一个小妾,这个小妾为卫前庄公生了个儿子,这就是州吁。州吁不学无术,喜欢打架,到处惹是生非,专横霸道。卫前庄公对州吁很溺爱,听之任之,从不严加管教,还有意另立州吁为太子。

  卫国上卿为公孙碏,公孙碏即石碏,康叔的后代,康叔的六世孙卫靖伯的孙子,称为公孙,字石,后人称石碏。那时贵族中公爵的儿子称公子,公的孙子称公孙。公孙碏劝告卫前庄公说:“我听说,父亲喜爱孩子,应当用道义来教育他,不要让他走上邪路。骄横、奢侈、荒淫、好逸的恶习,都来自邪恶。这些恶习之所以产生,就是因为父母宠爱得太过分。”

  卫前庄公没有答理他。他继续说:“您要立州吁为太子就要早作决定,定出名分。若是犹豫不决,无位而受宠,就必然酿出祸事。这是因为,受宠爱而不骄傲的人是少有的,骄傲而不产生不满和怨恨是不可能的。有怨恨能安心自己的位置更是没有。一般说来,以低贱身份去损害高级身份的人,以年少欺侮年长,以远亲离间近亲关系,以新相识挑拨旧有关系,以弟弟去压兄长,以淫荡破坏正常道德行为,称作六逆。从国家来说,君必须行仁义,臣必须按君王命令执行。从家庭来说,父亲应慈爱,儿子应孝敬,兄长应爱护弟弟,弟弟应尊敬兄长,这就叫六顺。而今君王宠州吁,是废了正道六顺,仿效的是六逆。如此,祸事就不远了。君王知道有了祸事,就应该赶快除去,除得越快越好。否则,后果就不可收拾。”

  卫前庄公没听石碏劝诫,仍然宠着州吁,州吁变得越来越坏。石碏的儿子石厚与州吁很要好,石碏禁止石厚与州吁交往,石厚也不听从他老子的教诲。

  宋宣公十三年(周平王三十五年,公元前735年),卫前庄公二十三年时去世,公子完继位,是为卫桓公。卫桓公胆小怕事,没有君王的胆识和气魄,对弟弟州吁的胡作非为也不闻不问,老臣石碏知其不能有为,便告老在家,不再朝政。州吁更加骄横跋扈,并且野心勃勃,日夜思谋想杀死卫桓公取而代之。

  卫桓公十六年(公元前719年)时,周平王去世,周桓王立。卫桓公要去洛阳觐见周桓王。州吁认为时机已到,便与石厚密谋如此这般。到了桓公出行之日,州吁在朝歌西门为卫桓公践行,说道:“兄侯远行,我以薄酒践行。”

  桓公说道:“又叫贤弟费心。我此行不过月余便回,请贤弟暂且摄政,小心在意。”

  州吁说道:“请兄放心。”酒至半酣,州吁满斟一杯,敬于桓公。桓公一饮而尽,将杯递给州吁。

  州吁假装酒杯跌落,趁弯腰拾杯之际,抽出短剑,猛刺桓公,桓公一剑身亡。从驾诸臣素知州吁武力超众,石厚又带500兵士围拢过来,只得降顺。州吁遂自立为君,后人称他为卫前废公。卫前废公拜石厚为上大夫。卫桓公的胞弟公子晋逃往邢国避难。卫桓公的生母戴妫回到陈国。

  陈国,是西周时的诸侯国,国君妫姓陈氏,是虞舜后裔。陈国的建国君主为担任周文王的陶正一职(也就是掌管制作陶器的官)的虞阏父(又称遏父)的儿子满,史称陈胡公,为陈氏与胡氏的得姓始祖。周武王将长女太姬嫁给他,称陈国为“三恪”之一,奉祀虞舜。陈国始建都于株野(今河南柘城胡襄镇),后迁都于宛丘(今河南淮阳城关一带),辖地最大时达14邑,大致为现在的河南东部和安徽一部分。从陈胡公受封至公元前479年,楚惠王杀陈湣公为止,陈国共历25世,延续568年。陈亡后,陈的分支—仕齐的陈公子完的后裔于公元前386年取代了姜姓齐国,史称田氏代齐。

  州吁即位不久,外边纷纷扬扬传说其杀兄即位的事。州吁便与石厚商量:“只有立威邻国,才能镇服国内,应当伐哪个国家?”

  石厚说:“当年郑国伐我,先公服罪求免,这是我们的国耻。主公如要用兵,就应先打郑国。”

  州吁说:“齐国和郑国有石门之盟(公元前720年,齐僖公与郑庄公在石门会盟,是诸侯间互相结盟的开始。石门位于今山东济南长清区),二国结连为党,卫如伐郑,齐国必然出兵解救,一个卫国如何能敌二国?

  石厚奏道:“当今异姓之国,只有宋国称公为大。同姓之国,只有鲁国以周王叔父的身份为尊。主公如伐郑,必须遣使者到宋国、鲁国,求他们出兵相助,并联合陈、蔡二国之师,五国联合,还能不胜?”

  蔡国(位于今今河南驻马店市上蔡县一带),是中国历史上周朝时期的姫姓诸侯国。周武王克商后,封其五弟蔡叔度于蔡。蔡叔度参与了三监之乱”,周公平定三监之乱”之后,蔡叔度遭到流放而死。周公言于成王,复封蔡叔度之子姬胡于蔡,以奉蔡叔之祀,是为蔡仲。此为蔡国二度受封。

  这时州吁对石厚说:“陈、蔡国小,历来尊顺周王室。郑国与周王室前一阶段发生矛盾,陈、蔡二国必然知道,如果派使者联络陈、蔡伐郑,不愁他们不来。宋、鲁是大国,他们能来吗?”

  石厚又奏道:“主公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宋穆公受位于其兄宋宣公,宋穆公临死的时候,为了报答其兄之德,没有传位于自己的儿子公子冯,而传位于兄宋宣公的儿子与夷。公子冯埋怨其父而又嫉妒与夷,出奔到郑国。郑伯把他待为上客,并许愿为他起兵代宋,夺取宋殇公与夷之位。今日与宋联合伐郑,宋国可以趁机灭掉公子冯以除后患,所以攻打郑国也正是宋国想要做的事。而鲁国主要是公子翚握有兵权,他不把鲁君看在眼里。如果以重金贿赂结纳公子翚,鲁兵必然出兵无疑。”

  州吁连说好好,随即遣使者往鲁、陈、蔡三处下书,选定宁诩出使宋国。宁诩到宋国请求出兵伐郑。

  宋殇公问说:“为什么伐郑?”

  宁诩说:“郑伯无道,杀死弟弟,囚禁母亲。公孙滑逃在卫国,他尚不能容,兴兵来讨伐卫国,当年卫桓公在位时害怕郑国的强大,不敢与郑国抵抗,还得当面谢罪。如今我君要雪先君之耻,你们大国也与郑国有仇,所以想请您出兵相助。”

  宋殇公说:“寡人与郑国没有什么嫌隙,你说有仇,仇从哪来?”

  宁诩说:“你的侯位,受之于谁?”

  殇公说:“是我叔叔宋穆公传给我的。”

  宁诩说:“父死子继,古之常理。穆公虽有尧、舜之心,但他的儿子公子冯每每以失位为恨,目前他身居郑国,其心怎么能忘记宋呢。郑纳公子冯,交情深厚,一旦帮助公子冯兴师,宋国人感宋穆公之恩,不忘其子,内外生变,您的侯位就危险了。今日伐郑之举,名义上是伐郑,实际上也是为您除去心腹之患。您如果牵头伐郑,卫国就立即起兵,并联络鲁、陈、蔡三国之兵,一齐随同,郑国灭亡之日可待!”

  宋殇公原来就有妒忌公子冯之心,这一席话,正投其意,当即同意兴师伐郑。

  大司马孔父嘉为人正直无私。闻殇公听从卫国的唆使起兵,便谏道:“卫国使者的话不可听!如以郑伯(指郑庄公)杀弟囚母定罪,那州吁杀兄篡位,难道不是罪吗?愿主公三思。

  殇公已经许下宁诩,也不听孔父嘉之谏,仍坚持要出兵。鲁公子翚接了卫国重赂,不等鲁隐公做主,也起重兵来会。陈、蔡如期而至。宋公位尊,推为盟主。卫国石厚为先锋,州吁自引兵打后,并准备了大量的粮草,犒劳各诸侯国之兵。五国共兵车1300乘,浩浩荡荡,杀奔郑国,将郑国国都荥阳围得水泄不通。

  郑庄公问计于群臣,言战言和,纷纷不一。庄公笑曰:“诸君皆非良策也。州吁新行篡逆,未得民心,故托言旧怨,借兵四国,欲立威以压众耳。鲁公子翚贪卫之赂,事不繇君,陈、蔡与郑无仇,皆无必战之意。只有宋国忌公子冯在郑,实心协助。吾将公子冯出居长葛,宋兵必移。再令子封引徒兵五百,出东门单与卫国交战,诈败而走。州吁有战胜之名,其志已得,国事未定,岂能久留军中,其归必速。吾闻卫大夫石碏,大有忠心,不久卫将有内变。州吁自顾不暇,安能害我乎?”遂使大夫瑕叔盈引兵一支,护送公子冯往长葛去。

  庄公使人对宋殇公说:“公子冯逃死敝邑,敝邑不忍加诛。今令伏罪于长葛,请君处置吧。”

  宋殇公果然移兵去围长葛。蔡、陈、鲁三国之兵,见宋兵移动,俱有返师之意。忽报公子吕出东门,提出单与卫国交战,三国登壁垒上袖手观之。

  却说石厚引兵与公子吕交锋,未及数合,公子吕倒拖画戟而走。石厚追至东门,门内接应入去。石厚将东门外禾稻尽行芟刈,以劳军士,传令班师,历史上称这场战争为“东门之役”。

  诸将不解其意,齐来禀复州吁曰:“我兵锐气方盛,正好乘胜进兵,如何遽退?”

  州吁也说:“未见大胜,如何便回?”

  石厚回答:“臣有一言,请屏左右。”州吁麾左右使退。石厚乃曰:“郑兵素强,且其君乃王朝卿士也。今为我所胜,足以立威。主公初立,国事未定,若久在外方,恐有内变。”

  州吁曰:“微卿言,寡人虑不及此。”少顷,鲁、陈、蔡三国,俱来贺胜,各请班师。遂解围而去。计合围至解围,才五日耳。石厚自矜有功,令三军齐唱凯歌,拥卫州吁扬扬归国。

  州吁带兵回国后,被卫国上卿石碏(石厚的父亲)设计,石碏借陈桓公之手,杀了州吁、石厚二人,并派人到邢国迎公子晋回国即位,是为卫宣公。后人称赞石碏“大义灭亲。”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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