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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席间竹笋欢乐谈笑 云梦淇园举杯赋诗
“我也背诵一首宋代许月卿的《南堂》。许月卿生活于公元1217年至1286年，字太空，人称山屋先生，江西婺源人。淳祐四年进士，召试馆职，以忤贾似道罢，归隐，自号泉田子。宋亡，改字宋士，深居不言。这首诗是许月卿为自己居室所吟，以此寄托志向。屋内书架，与天气晴朗，秋高气爽，天上淡云相衬。许月卿以淇竹衬托自己一直在潜心研习学问，颇具高雅之风，带着书卷气息。尾联虽勉励自己和同道洁身自好，修身养性，保持高尚的节操，但仍能看出消沉之意。”常云梦背诵：
南堂有客秋旻，面面轩窗纳晓云。云入书檠无俗气，月来吟几有清芬。岂无绿竹诗淇澳，亦有苍苔书篆文。阁上桂枝宜努力，难兄难弟总由人。
“你也是在说自己的书房吧，屋内书架，几盆绿竹，颇具高雅之风，带着书卷气息。你不是也在洁身自好，修身养性，潜心研习学问，保持高尚的节操，我们看不出你有什么消沉之意。”赵燕淇笑着说。
淇河卫地七子回到常云梦新居的餐厅，又开始坐下来喝酒醉聊，常云梦的妻子给端上来一盘竹笋。魏淇滨吃了一口开始吟诵：
丛筠无尺长，气与西山爽。聊持内方丈，便作淇渭想。会当冰雪馀，杰立千林上。自非岁寒人，谁与共幽赏。
“这是宋代程俱的《叔问纵步郊野得竹栽二小丛携以见分》。程俱生活于公元1077年至1144年，字致道，浙江开化人。哲宗绍圣四年，以外祖荫补苏州吴江县主簿，监舒州太湖盐场，以上书论事被罢官。徽宗政和元年，被重新起用。秦桧当政之时，诏除集英殿修撰、徽猷阁待制，程俱皆不赴任。程俱的叔父程问散步郊外获得两丛竹，分了一丛给程俱，程俱写此诗记其事。诗中由栽竹子，联想起淇园渭川竹林之势和严冬之时竹子独傲冰雪的情景，从而产生以竹为榜样的思想。”赵燕淇吃了一口竹笋接话。
“我在厨房给你们做菜，也没有顾上给你们说话，听你们一个个都在背诵诗词，我也想背诵一首宋代李光的《五月七日分韵得食苦笋诗》，这个日子我记得特别准。”常云梦的妻子说。大家鼓掌，赵燕淇端着一杯酒相敬，常云梦的妻子笑着喝了一杯，然后背诵：
此君凌云材，节叶贯霜雪。千林富东南，百种自区别。前后互萌芽，一一调苦舌。猫头效礌嵬，竹箭资琐屑。世方嗜柔腴，我独甘苦节。幽姿照匕箸，挺特似英杰。定非淇园栽，要是首阳蘖。侯门厌珍烹，鼎俎杂葵蕨。安能知正味，但欲取客悦。何当荐君盘，茹香资激烈。欲雪会稽耻，志气在〖XCK14.tif，JZ〗歠 。甲卒五千人，犹能霸吴越。
七个人再次鼓掌，常云梦笑着说：“真是近朱者赤，我还真不知道她也会背诵诗词。五月初七是我儿子的生日，她当然记得准了。李光生活于公元1077年至1159年，字泰发，一字泰定，号转物老人，越州上虞人，徽宗崇宁五年进士，先任地方官，钦宗时任右司谏，侍御使，高宗时历任宣州知府、临安知府、吏部侍郎等官职。在朝中任官与秦桧不合，多被贬斥，秦桧死后，复职任左朝奉，绍兴二十九年卒于江州。李光与朋友聚会，意兴盎然，分韵写诗，诗成即食淇园苦笋。该诗以戏谑的语言，通过亲食苦笋的体验，表达了甘甜苦中来，忧劳可兴国的人生哲理和爱国情怀。诗中以淇园栽烘托苦笋身份之高，反映了淇竹在北宋名闻天下的盛况。”
“我接一首李光的《赋诗呈诸友》。”赵燕淇背诵：
旋植修篁一径深，萧然便可涤尘襟。碧移湘浦千梢净，清借淇园十亩阴。晓槛秋声风撼玉，空庭寒影月筛金。造门赖有山阴客，酒熟时来伴醉吟。
“向丞厅原有小房子，牌子上写着日哦，房子低小不如人意。后拆墙向南栽种了一些竹子，牌子上改写为分翠与僚友，轩外渐成新景。城中的贤人君子每天都到向丞厅游玩，不少人向李光要诗，李光写该诗给朋友们看。该诗描写了向丞厅周围景色的新变，以淇园竹比向丞厅翠竹的清幽，赞美友人辞官隐居的田园生活。”赵燕淇解释。
“我接李光的《乐会雷令数惠笋作诗为谢》。”付伾岚背诵：
朝餐敢叹庖无肉，食罢时时自扪腹。肯羡何侯日万钱，不学天随尝杞菊。传闻乐会似淇园，坐想猗猗千亩绿。邦人富比万户侯，县尹清亷仍不俗。尺书远致拟兼金，锦绷解缚排寒玉。为君急食不敢余，恐被南风吹作竹。
“乐会的雷县令多次赠送竹笋，李光感激之余，以该诗酬谢。诗中想象当地百姓因竹而富甲一方。诗中先写自己不满现状，希望改善生活，接着写乐会竹多如淇园，最后写对远道而来竹笋的珍视。乐会县位于海南，唐高宗显庆五年所置，隶琼州，为琼海县之始，清嘉庆二十五年改为琼东县。”付伾岚解释。
大家又是一阵吃喝，王碧霞喝了一杯开始背诵：
谁重淇园百世孙，青青枝叶暗连云。能诗外监亦清苦，结屋邻桥配此君。
“我背的是宋代张扩的《拂云桥》。张扩，约公元1122年前后在世，字彦实，一字子微，德兴人，徽宗崇宁五年进士。历国子簿，国子博士，河北转运副使。高宗时官处州工曹，知广德军，提举两浙市舶。入为中书舍人，因事被罢，提举江州太平观。张扩这首诗描写拂云桥一带竹林入云的奇观，张扩愿做个掌管河流堤堰疏浚事务的外监官员，结庐临桥，与竹为伴。”王碧霞介绍。马飞燕也来了几句：
老瓦新淇奥，清风小渭川。有孙皆抱节，无地可行鞭。不肉甘吾瘦，敲扉僦榻眠。多君不受暑，移傍枕帷边。
“这是宋代释居简的《盆竹》。释居简生活于公元1163年至1246年，俗姓龙，字敬叟，号北，四川潼川人。依邑之广福院圆澄得度，参别峰涂毒于径山，谒育王佛照德光，走江西访诸祖遗迹，历住台之般若报恩，后居杭之飞来峰北〖XCS11.tif，JZ〗十年，晚居天台。旧瓦盆里移栽淇奥新竹，风景恰如小渭川似的。盆中所有竹笋个个抱节，盆太小竹根无法延伸生长。甘愿不吃肉而吃素，哪怕身形消瘦，愿伴竹而眠，愿向竹敞开心扉。竹子多了可以消暑，所以就把盆竹移到了卧榻一侧。”马飞燕解释。常云梦的妻子也背了一首：
三万六千顷，玉壶天地寒。庾岭封的，淇园折琅玕 。漠漠梨花烂漫，纷纷柳絮飞残。直疑潢潦惊翻，斜风溯狂澜。
对此频胜赏，一醉饱清欢。呼童翦韭，和冰先荐春盘。怕东风吹散，留尊待月，倚阑莫惜今夜看。
“这是宋代陈允平的《红林擒近》。该首当属咏雪上乘佳作。上片，词人大手笔开篇，三万六千顷，漫天飞雪，摄人心魄，只使梅岭封景，淇竹失色。下片，美景当餐，词人喜雪、恋雪，呼童引酌，欢饮尽赏。陈允平生卒年不详，字君衡，一字衡仲，号西麓，浙江宁波人，格律派词家，词偏重艺术形式，颇为清代浙派词人所推崇，宋元间词人。作品祝寿、咏物与和韵之作占了绝大部分。”常云梦介绍。
“这一回我一字不漏地背诵一首宋代杨万里的《和周元吉左司东省培竹》。”周颂鹤背诵：
鸡省有真植，鹜行销昼烦。憎柳媚绿暗，伴梅耿黄昏。何须雪贸贸，始爱渠轩轩。坚守孤竹国，肯折先轸元。如何桃李时，笋短不出垣。周郎夜入直，挟策携酒尊。为渠问玄夫，乃遇震为坤。喜渠必蕃昌，吟到落金盆。晓唤郭橐驼，提耳细细言。汲水龙井泓，辇土天竺原。妙偷造化窟，仁及冰霜根。为赋淇奥诗，绝去笔墨痕。何时淮阴市，能报漂母恩。周郎顾之笑，吾自哀龙孙。
“杨万里生活于公元1127年至1206年，字廷秀，号诚斋，江西吉州吉水人，绍兴二十四年进士。他自名书室为诚斋，世称诚斋先生，南宋诗人。孝宗初年，任知隆兴府奉新县令时，禁止吏胥贪赃，甚得民心。杨万里生前主张抗金，他临终前曾写下遗言：吾头颅如许，报国无路，唯有孤愤。体现了他深沉的忧国深情，其诗成就甚大，与尤袤、范成大、陆游齐名，称南宋中兴四大家。他的诗自成一家，时称诚斋体。”周颂鹤介绍。
“这首诗是一首借景言志的和诗，诗歌首八句借柳、梅、雪衬托竹的高洁，次八句写初春竹笋刚长出，他和朋友占卜问卦，希望竹笋快快成长，并吟诗作赋，展望竹子成长的美好前景。接着六句写第二天拜师学艺，亲自劳作，浇灌幼苗。最后六句借用韩信报漂母的历史故事表明自己品行高洁，希望像韩信那样建立一番伟业。漂母就是洗衣妇女，韩信为布衣时，曾得一漂母饭数十日，发誓重报，漂母怒斥：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后韩信被刘邦封为楚王，信召漂母，赐千金。借此典故以表达建功立业的渴望。杨万里一生笔耕不止，留给后人的诗作今存4200余首，不少是抒发爱国情思。记得他有一首写家乡小溪的七言绝句《桂源铺》：万山不许一溪奔，拦得溪声日夜喧。到得前头山脚尽，堂堂溪水出前村。小溪在群山万岭间奔流，总会被万山阻挡了去路，溪水纵然受到崇山峻岭的阻隔拦，仍然不屈不挠千方百计地找寻出路，历经各种地势阻隔，终于堂堂正正地顺流来到平川。小溪很像人生，只要定位不是太高，只要脚踏实地，不怕万山阻拦，人生的小溪最终能够峰回路转，迟早会找到出路，达到自己成功的目的地。我也聊发几句感慨。”常云梦朗诵：
诚斋野客醉南溪，廷秀山村赣水依。忆起尤杨诗陆范，爱国情愫洒江西。
“我跟一首宋代陈淳的《和丁祖舜绿笋之韵》。陈淳生活于公元1152年至1217，字安卿，学者称北溪先生，福建龙海人，孝宗淳熙十六年乡贡进士。光宗绍熙元年，朱熹知漳州，陈淳执贽从学，延置学宫。曾权长泰簿。宁宗嘉定十年预特试，明年授安溪簿，未及上任，十二年卒，年六十五。”魏淇滨背诵：
哦风径游卫山 峬 ，溢耳谣言如春敷。猗猗青青发三叹，熟察其调未免粗。当年载歌淇水澳，区区但取枝叶绿。……吾邦此君最佳处，惟在根萌毓坤腹。出尘妙质莹无疑，彻骨不容疵纤厘。地灵精白气所孕，圃师培壅工弗施……天然真味本自足，不待滑瀡甘以饴。烹煎燔炙无不可，论材宜为百品师。……猫舄班孙真徒胥，何复敢校荣与枯。信哉超越天地炉，君子之德他所无。
“你个魏淇滨，跟谁学的，也偷起懒来，背诵的丢三落四。这是一首歌颂淇奥绿笋之诗，细致描绘和赞誉了淇河绿笋的形、色、味，用词华丽，显露出对淇河笋的酷爱。该诗引用《诗经·淇奥》词语，点出绿笋生长在淇奥，指出淇奥笋的古老历史内蕴，高度赞美淇笋是天然绿色食品，具有食用价值，嘉味不逊于龙肝与灵芝，说是宴席、贡物若有此物，足羞它物，平民百姓若有此物，生活中也不必忧愁。我来说几句《一剪梅》。”常云梦吟诵：
淇奥诗篇万古吟。翠竹灵魂，君子情亲，岸边千杆叶青春。挺拔根深，气节凌云。
竹笋春来美味新。盛宴奇珍，贡物超群。淇河佳品补滋身。辨认区分，误假成真。
“我来一首宋代曹勋的《夹竹桃花》。曹勋生活于公元1098年至1174年，字功显，号松隐，阳翟，也就是河南禹县人，宣和五年赐进士甲科。靖康初年，随从徽宗北还，因忤当政，九年不用。绍兴五年，授江西兵马副都督，后拜为昭信军节度使。绍兴二十三年，加封为太尉。死后赐谥号为忠靖。他是北宋末年慢词大家，自度新曲极多，应制咏物之作亦多。”马飞燕背诵：
诗绛彩娇春，苍筠静锁，掩映夭姿凝露。花腮藏翠，高节穿花遮护。重重蕊叶相怜，似青帔艳妆神仙侣。正武陵溪暗，淇园晓色，宜望中烟雨。
暖景、谁见斜枝处。喜上苑韶华渐布。又似瑞霞低拥，却恐随风飞去。要留最妍丽，须且闲凭佳句。更秀容、分付徐熙，素屏画图取。
“这首词浓彩重墨，运用描写、比喻、对比等手法，借鉴汉赋笔法，极尽铺叙夸张之能事，酣畅淋漓地描写了皇家园林犹如淇园般的竹林秀美景色，气势恢宏。我说几句《采桑子》”常云梦朗诵：
苍筠深锁林园好，竹绿花红，雨雾重重。想起淇园卫武公。
皇家仙境游人少，上苑春空，枉自悲声。不似淇河两岸情。
我来背诵宋代洪适的《次韵蔡瞻明秋园五绝句》。洪适生活于公元1116年至1184年，字景伯，号盘洲，初名造，字温伯，一字景温，江西波阳人。高宗绍兴十二年，中博学宏词科。乾道元年，迁翰林学士，累迁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王碧霞背诵：
芥毛金爪勇难干，肯作霜花对乍寒。若说乘轩有痴鹤，司晨如此合峨冠。
翔仞当年览德辉，传芳花品未思归。晚来雾鬓凭轩处，直恐金翘相对飞。
泽兰萱草比多言，谓汝分阴久夺鲜。政恐淇园修竹劲，不如秦岭老松坚。
高标幽艳自宜霜，弱草繁葩莫中伤。肯与红莲媚三夏，要同黄菊向重阳。
临风裛 露早秋天，范出南金色更鲜。若向东篱比标格，定知花市不言钱。
“此诗饱含忧愤，先是借泽兰和萱草之口，互责对方夺其风光。接着诉说担忧，虽拥有仁德美行，但难以实现，因为德政难比淇奥卫武公，寿命难比秦岭古松。诗中深蕴宏伟抱负不得施展的忧愤之情。我再说上几句。”常云梦蓝送：
苦霜凋谢百花惨，只有秋兰对乍寒。好鹤失国莫说鸟，司晨牝唱雄禽懒。争利争名各显能，魂归身死手空还。既生公瑾何生亮，气量狭窄离恨天。菊兰萱草各飘香，互不相干独自仙。君子淇园淇奥竹，挺拔秦岭老松坚。千山万壑绕仙云，广阔平原起烟岚。三夏苍翠层林绿，严冬冰雪舞莽原。北进春风百花开，枫红醉秋染霜天。世上人生找准位，认清自我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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