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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平三监周公东征  灭武庚康叔封卫


 
 

  且说周武王灭商之后,为了稳定新生的周朝政权,安抚商朝遗民,与众臣商讨统治之策,决定采用周公旦之法,对首恶者处以极刑,对多数人分化利用。最重要的一项举措,就是“以商治商”,达到控制商人的目的,就是封帝辛之子武庚为禄父,通过武庚之手,去管理商朝故都的王畿之地。商朝的京畿之地,由三部分组成,即北部地区为邶,东部地区为卫,西南部为。

  周武王派其弟管叔姬鲜、蔡叔姬度和霍叔姬处在管理好自己的封地管国、蔡国、霍国,同时,使管叔镇守于卫,使蔡叔镇守于鄘,使霍叔镇守于邶,名义上是辅助武庚管理事务,实际上也是为了监督武庚,历史上称为“三监”(见《史记》卷三十七《卫康叔世家》第七)。武庚留居在邶国。为武庚的始封地,以延续殷商的宗祠。

  周武王在灭商的当年底去世,其子姬诵继位,即周成王。当时,周朝稳固的地方在关中地区(即潼关以西),对新征服的原商朝地区仍没有完全控制。武王临去世时很清楚这一点,他感到年仅13岁的儿子姬诵继位后难以主政尚未巩固的新邦,于是在临去世前为了能够应对复杂动乱的局面,便想采取兄终弟及和立贤不立长的办法,甚至提出让周公旦继位。周公旦德高望重,哭泣着向武王表态,他不会继位,但答应武王辅佐姬诵。武王便反复叮咛四弟周公旦辅佐姬诵。于是周公旦在武王去世后,受托孤以皇叔的身份摄政,称咸王。

  武王的母亲太姒生了十个儿子,长子伯邑考早逝,次子武王姬发,三子管叔姬鲜,四子周公姬旦,五子蔡叔姬度,六子曹叔振铎,七叔成叔姬武,八叔霍叔姬处,九叔康叔姬封,十叔冉姬载(姬载)。依照周朝当时传下来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规矩,在武王姬发的群弟之中,有资格接继王位的应当是年长的三弟管叔姬鲜。但此时武王的四弟周公旦拥立姬发之子姬诵为成王,并以成王年幼为由摄政国务,自封为咸王,又称周公。周公还经常代表成王发布诰命等,被分封到卫、鄘、邶三国为三监的管叔鲜、蔡叔度、霍叔处,对周公旦极为不满,四处散布周公旦将要篡位的谣言,甚至连与周公关系密切的召公也颇有疑虑。管叔鲜位居老三,理应在朝中担当重任,又居东方监督着殷商遗族,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他联合蔡叔、霍叔和殷商遗族以及东夷部落,准备发动叛乱。

  为此,周公告诉姜太公和召公说:“他们这样诬陷我,我不能摄政了,否则我将无法向先王交待。”于是,周公去了自己的封国鲁(位于今河南鲁山)。周公写了一篇《鸱鸮(chī xiāo)》。原文为: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

  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yǒu)户。

  今女下民,或敢侮予?予手拮据,予所捋( )荼。

 予所蓄租,予口卒瘏( ),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谯谯,予尾翛(xiāo)翛,予室翘翘。

  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译文是:

  猫头鹰啊猫头鹰,你已夺走我孩子,别再毁坏我家室。

  操心操劳多辛苦,养育孩子我病倒。

  趁着天上没下雨,寻取桑树的根皮,捆扎窗子和门户。

  如今你们这些人,也敢把我来欺侮。

  我手操劳已麻木,我采白茅把巢补。

  我把茅草储藏起,我的家室未筑起。

  我的羽毛已稀少,我的尾巴已枯焦。

  我的家室太危险,风雨飘摇很难保,我心恐惧大声叫。

  周公派人到镐京呈送给成王。成王拿着周公的帖子哭泣,并下诏请周公回镐京辅政。成王说:“周公勤劳王室,他没有错,现在上天动怒来表彰周公的功德,我小子要亲自去迎接,我们国家的礼制也应该这样。”周公毕竟是个忠臣,他还是应召回到了镐京。

  当时的武庚,眼看着国破父亡,又怎甘心做他人之臣?

 

社稷坛

  武庚在办理好父亲的丧事之后,从邶城来到朝歌,在商朝社稷坛(社稷坛遗址位于河南鹤壁淇县摘星台东南500米的西坛村)祭祀先祖,以续殷祀,又带领老臣来到鹿台、玉门(玉女观)祭祀父亲帝辛的在天之灵,同时他又收拢了大量的殷商遗民。奄、亳等诸侯则劝说武庚乘机复国。

  这时,管叔、蔡叔与武庚联络反叛之事,他们一拍即合,马上联合起来起兵反叛,奄、亳、蒲姑、熊盈、徐夷、潭、鬲、榖、州、绞、郦、萧、费、弦、黄、葛、郯等诸侯国纷纷支持,积极参加武庚的复国之战,从而爆发了“三监之乱”。 反叛军队一同向西进军,声势浩大。

  消息传到镐京,周公彻夜难眠,他联络在朝中极有影响的召公、姜子牙和文王四友(即散宜生、南宫适、太颠、闳夭)等,推心置腹地表明自己对成王忠诚的心迹,历数商、周历史上君臣团结取得胜利的事例,取得他们的信任和支持,以求共同对付目前所面临的危机。为了尽快平息这场暴乱,周公积极部署防御作战,巩固西部领土,同时联络没有与管、蔡同流的其他封国,特别是强大的姜太公的封国齐国。“内弭(mǐ)父兄,外抚诸侯”就是指的周公在征东之前所做的这些工作,大致用了一年的时间。

  在形成统一思想的基础上,在三监之乱的第二年,周公在召公、姜太公辅助下,以成王之命率军东征,于是,再一次杀向东方的朝歌,打击叛乱者。早有准备的武庚、管叔、蔡叔,带领反叛军队与周军展开了对决。周公、姜太公善于用兵、军力强盛,又有齐国、鲁国、燕国等诸侯国积极配合。而管叔、武庚等军心不齐、意志不坚、地域分散、各有所图,难以组织强有力的抵抗,经过一年的战争,最终全部瓦解。周公、姜子牙当年平息了朝歌一带的叛乱,杀了武庚禄父和管叔鲜,把蔡叔度流放到蔡(位于蔡国故城在今河南上蔡西北蟾虎寺一带),流放蔡叔度时,只配给他十辆乘车和刑徒七十人作为随从, 蔡叔度最终死在流放之地。贬霍叔姬处为庶人,三年不许录用。

  第三年,周公又率兵进攻位于东方的奄国等参与叛乱的诸侯国和东夷。到公元前1042年,追随武庚叛乱的小诸侯国如奄、薄姑、熊盈、东夷、北狄等反周的十七个诸侯国也相继被征服。周公取得了征东的彻底胜利,战争结束。

  周公这次东征,既解决了周朝王室的王权争夺问题,又基本肃清了殷商旧地和东夷等十七国的反周势力,稳定了了周王室的天下共主位置,拓宽了周朝的疆域,为进一步分封诸侯提供了土地、人口等物资基础。

  周公东征中抓获了大量的俘虏,其中有不少殷朝的士大夫。平叛武庚之乱后,周初统治者更深刻地认识到封建亲戚、蕃屏周室的重要性。

  殷商遗民被一分为三:一部分留在朝歌,由卫康叔管理;一部分殷民和抓获的殷朝士大夫被迁往洛阳和陈、许、蔡、郑等诸侯国,作为奴隶进行管教,派召公在洛邑驻兵八师,称“成八师”,对他们加强监督;一部分迁到微子的封地——微。从此,殷商遗民沦为颈部系绳的奴隶,在西周王朝的残酷统治下被全部分割镇压。他们四散分居,劳苦耕作,繁衍生息。但不少诸侯仍然怀念纣辛,心存武庚,不服周管。

  平叛结束后,在武王分封的基础上,成王、周公第二次分封诸侯。因康叔参加平叛有功,周成王将原来属于武庚的封地,即殷故都周围地区包括邶地、卫地、鄘地及大部分殷民都封给了原来封在康国的康叔姬封(成王的九叔),从此建立了卫国,定都朝歌。康叔封卫后,康叔也从此被称为卫康叔。周公组成“殷八师”,由康叔率领,以加强周朝在东方的防御,巩固周朝政权。

  卫国的疆域相当广阔,西依太行,与晋国相连;南临黄河,与郑国、周朝的东都 (即洛阳,当时叫成周)一河之隔;东到今濮阳、聊城好、长垣,与曹国、宋国、鲁国为邻;北至河北的邯郸及邢台一部分,与邢国、北狄接壤,西至太行山。四通八达,位置非常重要。

  从此,邶城变成了一片废墟。邶国仅历武庚一代而终结,是周初封国中寿命最短的方国。武庚禄父的后人便以禄为姓氏,为禄氏。武庚为禄氏之祖 。武庚因复国失败被杀后,其后裔不忘宗祖,有少许留在朝歌(今河南淇县)附近守墓祭祀,并以“殷”“商”“汤”“禄”为姓。也有因逃难分支到今河南省南阳、内乡、镇平、西平、汝南,山东省临沂、郯城,山西省河曲,陕西省柞水、大荔以及江苏省句容等地。还有的东渡海外,到了扶桑国(今墨西哥)的拉文塔、中美洲的尤卡坦半岛以及华华洲等地,把人类文明传播到了五洲四海。现存邶城遗址高出地面3.5米,面积约300平方米,相传为古观兵台;还存有教场路、习武处、城隍岭等遗迹。

  周公的儿子伯禽原来被封于鲁(今河南鲁山),这次东征后灭了奄国,成王又把奄国 (今山东曲阜) 旧地封给伯禽,建立鲁国,并从商朝京畿之地谴迁过来大量殷民。鲁国的疆域在泰山以南,今山东南部。周朝把它作为周朝的屏障,以防御东方徐戎、淮夷等蛮夷。

  成王又封王季子虢仲、文王之弟虢国(封国地为今河南三门峡)

  封武王少子唐叔虞于唐国(今山西绛县),后改为晋,姬姓,侯爵。

  封太公次子于纪国(位于今山东寿光),姜姓,侯爵。

  封伯益后裔于秦(今陕西西安) 嬴姓,伯爵。秦在西周初期为周朝的附庸国。平王东迁后封为诸侯。

  周初封邦建国,两次分封共有71个诸侯国。其中姬姓诸侯有53国。

  出自文王之诸侯国主要有:管、蔡、郕、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郇等。

  出自武王之诸侯国,主要有:邗、晋、应、韩等。

  出自周公旦之诸侯国,主要有:鲁、凡、蒋、邢、茅、胙、祭。

  异姓诸侯国多为功臣、前代贤王和归附小国,主要有:齐、吕、申、陈、宋、蓟、焦、祝、杞、纪、许、楚等  。

  另外还有其他一些诸侯国,如越、英、舒、黄、江、息、徐、莒、奄、郯、莱、六、郧、孤竹、邾、缯、祝其、费、颛臾、鲜于等。或过于弱小,为大国之附庸,如郯、颛臾等;或周初不承认周王室而遭到镇压,成为周王朝之诸侯国,如奄、徐等;或者实力虽有,但因各种原因并不被周王朝所承认为有资格的独立诸侯国,如邾国。

  西周的两次分封,不仅使周人巩固了在原属殷商的广大地区的统治,而且扩大了周人的势力和影响,使周成为国力和疆域远远超过商朝的强大国家。

  二次克商之后,周公认为有必要扩建直属国家的武装力量。于是对三监的军队进行收编,又另建了一支八师,主要由周人组成,驻守在以新筑的成周为中心的的河洛地区的政治中心,大约二万人,主要任务是镇抚南夷。周公又收编西周时期驻守商故地的军队,建立殷八师,大约二万人,由卫国国君卫康叔率领,主要任务是镇抚东方及监视殷遗民。

  同时,周公又编制了西六师,保卫以镐京为中心的周人兴起之地的西土,因位于西部,称“西六师”,主要由周人组成。

  成周八师、殷八师、西六师由周天子亲自委派的大贵族或大官僚担任指挥官,这就有效地保证了奴隶制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周公一生的功绩被《尚书·大传》概括为:在成王时代“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周,六年制礼乐,七年致政成王”。 周公是西周初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教育家,被尊为“元圣”和儒学先驱、奠基人。周公七年归政成王,提出了各方面的带根本性典章制度,完善了宗法制度、分封制、嫡长子继承法和井田制,这些制度的最大特色是以宗法血缘为纽带,把家族和国家融合在一起,把政治和伦理融合在一起,这一制度的形成对中国封建社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为周族八百年的统治奠定了基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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