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回 吴承恩月下藏躲 殷隋帝亭中诉说

    两位帝王在瞻斐亭上开始了对话，吴承恩躲在一侧偷窥。其中一位说：“你名声不好，都说你是历史上有名的大暴君，你让隋朝二世而亡，只存在了短短的38年。罄竹难书，十恶不赦，别把我们淇奥的竹子给砍完了，淇奥不会欢迎你的。”原来那一位是杨广。

    “你的名声就好吗？都说你荒淫无道，恶居下流，罪孽昭彰，所以就有了很多成语与你有关，纣都朝歌、殷鉴不远、郑卫之声、肉林酒池、靡靡之音、助纣为虐、敲骨验髓、不食周粟、亡国怨祝、血流漂杵、大势已去、人而无仪、人而无止、人而无礼、谑而不虐、比干剖心、以暴易暴、恶贯满盈、除恶务尽、武王伐纣、牧野之战、众叛亲离、前徒倒戈、土崩瓦解、泣涕如雨、玩火自焚……”听杨广话语，才知道另一位是帝辛。

    “好了好了，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是第三十代君主，我继位后重视农桑，社稷生产力发展，国力强盛。不问曲直，不知真假，只会在那里传播谣言！”帝辛打断了杨广的话。
    “你就问曲直了吗？我营造东都洛阳，意在控扼中原，我掘长堑、置关防、修驰道、筑长城等，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国防，这些大型工程惠及唐朝，也造福了后人。我置仓储粮、三巡江都，沟通了南北经济文化联系，这就不是功劳？我亲出塞北至草原牧场，巡抚突厥，亲临青海，击破吐谷浑，在那里设置郡县，为后来的唐朝西出玉门关丝绸之路的形成打下了基础，这些你怎么不提！”杨广在质问帝辛。

    “可我听说，隋朝三分之二落入农民起义军手中，你与秦朝胡亥、汉时王莽十分相似，总是不愿听到起义军的消息，且已集结不起来兵力，东征高丽也化为泡影，于是你改作第三次出游。大臣劝阻，却遭斩首。你不问官员政绩，只问奉献多少礼物钱粮，多的升官，少的贬黜。官员搜刮民女进贡，马上受到奖赏。官员暴虐，起义军更多。 ”帝辛在指责杨广。

    “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在位时殷商不是也步入了全面危机？你统治下的王朝政治腐败，刑罚酷虐，连年对外用兵，民众负担沉重，痛苦不堪。就连你们朝廷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分崩离析，从而导致了整个社会动荡不安。你感觉到对你已构成严重威胁，于是对周用兵，但你的军事行动不是也因东夷族的反叛而化为泡影？为平息东夷反叛，结果造成西线兵力极大空虚。明明内部矛盾呈现白炽化，你却饰过拒谏，肆意胡为，残杀王族重臣比干，囚禁箕子，逼走微子。你混乱暴虐，黎民的不满无以复加，连太师、少师都抱乐器投奔敌方，你已是众叛亲离、彻底孤立，牧野之战焉有不败之理？最后你不得不鹿台引火自焚。”杨广也在指责帝辛。

    “我承认后期做的是有些不妥，但你也不能一笔把我给彻底抹杀。端木子贡曾说：‘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尚书》中我有五六条罪状，战国书中给我又加了二十七条，西汉书中加了二十三条，东汉时加了一条，东晋时加了十三条，于是我就成了自古未有的残忍暴君。后来有个叫顾颉刚的，给我罗列了七十件恶事，我的罪恶随着时代更替，层累积叠，越来越多，难道那些个莫须有你都相信吗？《荀子》中说我‘长巨姣美，天下之杰也；筋力超劲，百人之敌也。’《史记》中说我‘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现代伟人说：‘其实帝辛是个很有本事、能文能武的人。他统一东南，把东夷和平原统一巩固起来，在历史上是有功的。’我平定东夷，开拓疆界，将北方文化传至淮河流域和长江流域，对华夏的大统一和中华民族的发展忘我奉献。这些功劳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帝辛质问杨广。

    “原来你也有冤屈啊！一些文人实在可恶，他们墙倒一面推，落井下石，尽干些缺德的事！我也很是冤枉，我开凿南北大运河，朝歌东面的永济渠就是我开挖的大运河西线工程。大运河一直是华夏南北运输的主要航道，也是华夏经济的输血管，唐、宋、元、明、清历朝得到的实惠实在无法统计。我创设进士科，正式确立科举取士制度，并且兴办学校，敦奖名教，统一经学，整理图籍，将儒道佛三教并重，积极影响了中华思想文化的发展。虽然科举制度现在成了反动，但在当时那是时代的创新，推动了社会的进步和华夏历史的发展。可不能拿现在的高考制度去评价科举制度，千万不可脱离时代背景。 ”杨广也在诉苦。

    “唉，有多少泪水都是往自己肚里咽。我对华夏发展也有过重大贡献，暴君的帽子是敌方周朝强加给我的，是他们为了自身利益对我的人身攻击。说我酗酒，殷人本好酒，我无非是酒量大了些。说我不用贵戚旧臣，那是微子为首的反对派造谣中伤。说我用小人，提拔奴隶小臣为大夫卿相，这有什么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就是要不拘一格，唯才是用。说我听信妇言，妇言怎么了？谁对听谁的，我们商朝女性活跃，巾帼女杰辈出，妇好、许穆夫人、卫女就是她们的杰出代表，为什么要那样鄙视妇女？说我不留心祭祀，真是弥天大谎，滑稽可笑，我们商朝的祀典最为完备。为何商朝亡于我手？天时、地利、人和综合所致，有着客观与历史的多种因素，怎么能怪罪我一个人？王位本不该传给我这个次子，应该传给我长兄微子启，算是种下了祸根，王族内部爆发了大分裂，微子启乘机作乱，为平东夷耗尽国力，大阴谋家周武王乘机起兵伐我，致使牧野惨败。”帝辛也在诉说。

    “原来如此，你不说谁会知道。”杨广插言。
    “我平定东夷开拓东南，用人惟才重视俘虏，发扬光大传统文化，积极提倡音乐艺术，大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和中华民族的形成，这些功劳岂能抹杀？”帝辛又说。
    “我也很是重视发扬光大传统文化，我本身就是一位诗人。我自小善属文，诗赋雄丽，我倡导艺术，赏析书画，繁盛百戏，这些你知道不知道？就连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文韬武略都很雄厚的绝顶聪明之人。”杨广接话。

    “可是我们说这些都不为据，他们还要进行考证核实，我相信历史会给咱们一个公正评价的。不过咱们不能说无罪，你出游江都不能再回洛阳，你就更变本加厉地享乐。把江都搞得与洛阳十六院一样，行宫内迷宫一百余房，每房美女数百人，共计不少于三万人吧？你每天让地位最高的一位美女主持，由一房作主人，你和随驾的一千余宫女作客人，酒不离口，宾主全醉。算一算你各地行宫的美女，总在十五万人以上吧？”帝辛又在说杨广。

    “又在五十步笑百步，你酗酒不容否定，肉林酒池，史料记载确凿，由此可见你主政时的腐败。你用小人也有事实，你用费仲当财务大臣，费仲好利，接受敌方的美女，他不是还在你面前为敌方美言吗？以至于敌方得利，你却视而不见，费仲之流就是你身边的小人和内奸。说你惟妇言是用并不冤枉，妲己之事决非空穴来风。你不用王族而重用四方罪人，加剧了你们内部的矛盾，这是造成亡国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些不能都说成是敌方周朝强加给你的，有你自身的原因。”杨广也在说帝辛。

    “你不是和我一样，你内心恐惧，夜夜难眠，一定要几位美女作全身按摩。你对着镜子说：‘好头颅，由谁来砍！ ’萧皇后安慰你，你又说要面子的话：‘贵贱苦乐，互相交换，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你不敢面对现实，当你的禁卫军密谋叛变，一个宫女得到消息，向你报告时，你竟然大怒，把宫女处斩。你最亲信的大将宇文化及率领禁卫军入宫，你逃到一个小房间躲藏，被一位恨透了你的宫女指出所在。禁卫军把你拖出来，你还恬不知耻地说：‘我有什么罪，要这样对我？’禁卫军当面把你最心爱的幼子杀掉，你发现原本想当个公爵已没有希望了，便要求服毒自杀，禁卫军怎么会让你浪费时间？ ”帝辛也毫不避讳地说。

    吴承恩听得直伸舌头，无意间竟看到小玉佛就在石缝里面。吴承恩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你也在偷听啊！我问你，历史究竟由谁来写才能是真实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