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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圣民席上听张令弹琴

北宋·梅尧臣

 

一听履霜霜满足,再听绿水声缘谷。
我行日月候春波,嫩苔沙雨侵鱼目。
渔歌晚唱泛水来,天浸沧浪光可掬。
坐中此意自弦生,中郎五弄人难熟。
人知难熟独善弹,弹拍未终脂驾速。
郑卫古来多喜闻,卒章为我歌淇奥。

 

《全宋诗》卷257

【题解】
     这是一首七言歌行。诗人在朝官张圣民的宴席上,听张令弹琴而诗兴大发。诗中 以极夸张的语言称赞张令所弹琴曲“履霜”、“绿水”、“中郎五弄”和“淇奥”的演奏技艺高超,让人浮想联翩,感到美不胜收。 昭示了诗人音乐欣赏水平之高,也说明诗人对郑卫名人卫武公的敬慕。
【注释】
     首两句:一听弹奏“履霜”这首琴曲立刻满脚都是霜,再听弹奏“绿水”这首琴曲,哗哗的水声充斥山谷。夸张地极言弹琴技艺高超。履霜,两字的字面意思是“鞋霜”。缘谷,字面义是顺着山谷,指琴声顺着山谷传播。

     “我行”四句:是听着优美的琴曲所产生的联想:我这里日日月月等候着美女的眼波,嫩苔遍是,小雨侵润泪眼,渔歌晚唱,泛舟戏水,天空映入青苍色的水中,光影可掬。我行,我这里。春波,春水,美女明亮的眼波。沙雨 ,犹小雨,细雨。鱼目,泪眼。董懋策注:“鱼目,泪目也。” 王琦汇解:“鱼目有珠,故以喻含泪珠之目。”相传鳏鱼眼睛终夜不闭,旧称无妻曰鳏,故诗文中多以鱼目用为无偶独宿或不娶之典。泛水,坐船在水上游玩。沧浪,青苍色的水波。

     “坐中”句:这些联想都是坐着欣赏琴曲时由琴弦发出的优美琴声所产生。此意,指前四句的联想。
     中郎五弄:指蔡邕创作的“蔡氏五弄”琴曲。东汉蔡邕,字伯喈(jiē),人称蔡中郎。“蔡氏五弄”与嵇康创作的“嵇氏四弄”,合称“九弄”,是我国古代一组著名琴曲。隋炀帝曾把弹奏《九弄》作为取士的条件之一。
     人难熟:别的人、一般人很难熟练演奏。

     “弹拍”句:弹奏未到终了时徒然节奏加快。弹拍,犹弹奏。脂驾,脂车,油涂车轴,以利运转。

     “郑卫”句:郑国卫国从古以来多让人喜欢的事。这里的“喜闻”,当指令世人敬重的“卫武公”、“许穆夫人”之类的人和事。
     卒章:文章结尾,此指弹琴就要结束时。

     歌淇奥:弹奏《淇奥》。《淇奥》原为《诗经》中 以淇竹起兴,歌咏卫武公的诗篇,这里指可演奏的《淇奥》琴曲。
【作者简介】
     梅尧臣(1002—1060),北宋诗人,字圣俞。宣州宣城(今属安徽)人。梅诗题材广泛、诗风质朴自然,意境含蓄。刘克庄称其为宋诗“开山祖师”。宣城古名宛陵,故世称梅“宛陵先生”。有《宛陵先生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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