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河文研8

《淇河文化研究》 第8卷
     

 

文艺作品 - (抗战章回)灵山疾风(9—10)

(抗战章回)灵山疾风(9—10)
 


作者:蔡云  加入时间:2013-3-9 1:41:32

九、   日伪顽三方敲诈    西河沟两敌毙命


    诗曰:                 

    日寇起兵端,
    百性苦相连。
    漫道福无双,
    更愁祸不单。
    起兵端,苦相连,
    忍气吞声等明天。
    福无双,祸不单,
    翘首张望盼晴天。
    等明天,盼晴天,
    太阳一出大团园。
    且说1939年10月20日至23日的田庄、二分庄的一系列惨案,都是日寇一手造成的。而这些惨案的背后,大特务晋昭楠始终是这场戏的策划人,为他跑腿保持联络地是郭升山特务系的几个得力干将闫林、何占勋、苗文田、李安民、张灿然。而这些特务谁也不知道是受的晋昭楠的指挥,而是直接到县政府顾问处后腾确郎那里领的指令。这些特务只是明的,粗野的武夫。而真正称得上有特务资格的还是被吕德望连长劫持到山上的那两个小妞:一个是日本特高课的少校武男昌珠,一个是少校川岛芳子。
    武男昌珠这一年22岁,其长相真是千里挑一,号称中国的西施,化名姜文英。
    川岛芳子是川岛武夫的妹妹,这一年23岁,其容貌才能不亚于晋昭楠,中国名字叫苏玉莹;
    这两个特务上山后不负晋昭楠的厚望,立刻在吴团长身上体现了超人的魅力和才能,把个吴团长霎时间就变成了殷纣王,葬送了新五军在灵山一带轰轰烈烈地抗战事业,胁迫一部分人员追随其军长孙殿英投靠了日寇,成了人民的敌人。直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攻克汤阴时,这些被胁迫的人在刘希永参谋长和吕德望连长及张恭的领导下发动了阵前起义,解放了汤阴,他们才重新走上了革命的道路。而这两个苏妲姬式的特务则被走上抗日队伍的冯小春的媳妇孙保莲识破就擒,这是后话。
    在原本庙村赵会卿勇救乡亲们跃到鬼子机枪后并奋力把枪口抬高那惊险的一幕,人们致今记忆犹新,并广为传诵。而在淇县城南十里铺也有一起类似的事件,让我们把镜头回放过来:
    那是1938年初,扈全禄下了老寨,趁着国民党军的溃退,搜罗残兵,夺取枪支,武装自己,扩大队伍,自称司令。日军在淇县、浚县一带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激起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愤怒,抗日的呼声极高。扈全禄这时正好同日伪军的散兵游勇打了几次小胜仗,一时名声大振。他的家乡扈堂村的乡亲们认为家乡出了抗日英雄,积极为他奔走拉富户,捐粮款,献武器,支持抗日。一些知识分子、爱国青年也都纷纷来投,数月之间,扈全禄的队伍发展到四、五千人,被国民党六十军委以“浚县抗日义勇军第一路军” 司令。可随着国民党军队的迅速南撤和国民党地盘在豫北的逐渐缩小,他的豺狼本性也充分地暴露无余,便公然于6月7日受后腾确郎的招降投靠了日军。这是后腾确郎接替万成目防务淇县的第十天办的有重大而且有深远意义的一件大事。经晋昭楠提议,后腾确郎封扈全禄为:“河南省剿匪总司令”。 扈全禄成了地地道道地汉奸走狗,他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开始与共产党、八路军为敌,大肆捕捉和杀害抗日军民,在淇县、浚县、汤阴、汲县等地烧杀、抢掠、奸淫等无恶不作。
    袁信耳闻目睹了扈全禄的罪恶行径,通过关纯善把情报转到了彭政手里。彭政与王明山多次下山了解了扈全禄及一些土匪汉奸的情况,汇报了党中央和八路军总部。
    1938年8月27日,八路军东进纵队和漳南兵团在杨得志、王新亭的率领下奉党中央和八路军总部的决定,在翼南、豫北发动了漳南战役。344旅688团由团长韦杰率领分别出灵山口和塔岗口,由十里铺村民王新善作向导,疾速北上,首先击溃了王自全和司华生匪部。接着打挎了郭清、李台和程道合等汉奸武装,收复了大片失地。
    9月16日,杨得志、王新亭指挥漳南兵团与扈全禄展开激战。扈全禄迫于八路军的强大武装,怕被消灭,假意率部起义。一面派人与漳南兵团青年纵队司令段海洲、政委徐深吉联系,拖延时间,他却率部逃到了滑县道口镇。八路军见他拖延近十天不见诚意,漳南兵团迅即将他包围。688团团长韦杰向他写了劝降书,再次劝他投降,改邪归正。他却采取软磨硬抗的手段,一面再次拖延时间,一面派人向后腾确郎求援,一面派姚步霄为代表,与八路军谈判。
    扈全禄派往淇县向后腾确郎送求援信的人被八路军俘获,而姚步霄早已对扈的作为恨之入骨,他趁谈判之机揭露了扈全禄的阴谋,并将扈部的兵力部署情况全部告诉了八路军。八路军随即对扈部展开了猛烈的进攻。扈全禄在八路军的打击下带一部分人仓惶逃回老家庞村。
    9月26日,688团团长韦杰决定奔袭庞村扈全禄的匪巢,为确保战斗的胜利和防止日军从汤阴和淇县的增援,八路军炸毁了宜沟和高村之间的铁路。然后从林淇、东姚两地出发,兵分三路,到夜间十点,悄悄完成了对扈部的合围。战斗打响后,我八路军战士迅速出击,冲入寨内,英勇作战,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歼敌400余人,扈全禄只带少数人马逃跑了。
    战斗结速后,688团开仓放粮,开狱放人,对被俘人员采取自愿的原则,愿回家的发给路费,愿当兵的可以参加八路军。这次战斗是八路军在淇浚大地上抗击日寇的开端,鼓舞了地方党组织领导广大人民进行抗日斗争的积极性,为以后开辟抗日根据地奠定了基础。同时开始在农村建立秘密抗日政权,这个政权为了群众的安全假意应付日军,一面积极地为八路军办事,打破了日军对抗日根据地的封锁,为以后延安向各地输送抗日骨干和各地青年奔赴延安开辟了道路。
    在这一年的4月,西岗村的大户张玉舟也竖旗起兵,成立了一个游击中队,计有200人,下设两个小队,一队驻留店寺,一队驻马湾。漳南战役中,这个游击中队被688团改编为豫北独立游击大队,派刘哲民为大队指导员。就在跟随688团北上建立漳南根据地时,大队中的第一队行到浚县白寺时,张玉舟率队哗变逃跑。第二队30余人被正式编入了688团。
    后腾确郎和晋昭楠苦心经营的铁杆武装扈全禄等部被八路军一举击溃,况且铁路也被八路军炸了,使前方日军的作战供应出现了紧张,彰德日军师团长李西十分震怒,严厉训斥了后腾确郎,严令他限期将铁路修复。晋昭楠听说有人给八路军从塔岗口往北带过路,就让后腾确郎命手下查一下这个人是谁。
    自从王新善给八路军带路回来,向十里铺村的村民们讲了八路军要消灭日伪的消息后,村民们群情激奋。他们在共产党领导下,白天应付日伪军,夜里配合八路军行动,割电线,锯线杆,破坏敌人的交通通讯设施。这里出了一个汉奸翻译,叫个黄毛,一天夜里他回家时,看到了十里铺的村民在锯线杆,第二日,他把这个事报告了大佐后腾确郎。
    后腾确郎当时就要去报复,被晋昭楠止住了,她说:“再过几天就要过年,那时候他们都在家,思想麻畀,再去征讨不迟。”后腾确郎听了他的话。
    阴历1938年年底,也就是西历1939年2月1日,十里铺的村民正准备过年,突然,刘马成带十几名日军和十几名皇协军闯到村里抓人。王新善一家正在忙碌者,日伪军六七人进到院里,不问青红皂白,就去捆王新善的伯父王仲有和他的儿子王小六。王新善、王好善、王保善兄弟三个奋力反抗,他们分别拿了木刷、红樱枪和木叉和敌人打成了一团。鬼子推着王仲有和小六就往街里走,被王新善赶上一顿狠打,解救了伯父和小六。敌人开枪了,王保善的大腿被子弹打中,王新善抡起木刷将几个敌人打倒,王好善也挺红樱枪照敌人猛刺,敌人被逼得连连后退。这时又一颗子弹射中了王好善的小腿。鬼子趁机在土堆上架起了机枪,准备扫射。王新善大喝一声,一个跳跃,飞上土推,一下骑到机枪上,鬼子的机枪手正要扣动扳机,被手疾眼快的王新善一刷子打死了,他迅速地抢过机枪,对敌人扫射起来。敌人屁滚尿流,慌忙丢下这挺机枪和三箱子弹,逃回了淇县城。
    王新善等怕鬼子还来报复,就马上组织村民四处躲避了。
    后腾确朗恼羞成怒,电请新乡和彰德的万成目大佐与李西师团长于第二天派了300余名日军,各乘6辆汽车,又派少佐小山田和刘马成带150名日伪军配合,浩浩荡荡地杀奔十里铺来了。他们将村庄包围后发现村民早已跑光,就把这村126间房子放火烧了。
    由于抗日军民经常神出鬼没地出入庙口、灵山口和塔岗口,使晋昭楠大伤脑筋,想不出个对付的办法,已经收编的张玉春和朱际春等300人的土匪武装虽已成为封锁西部山区的西部团,但犹如聋子的耳朵,形同虚设。尽而她想到,如果没有本地人的接应,他们在这一带是施展不开本领的。近来就是有人从塔岗口接应的八路军,庙口一带就有人接应黄洞口的新五军。那么灵山口的八路军是不是小呼沱的村民接应的呢?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灵山里有国民党县政府,有老寨山上的土匪,只要他们组成统一战线,将对皇军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必须派自己的心腹前去探听虚实才行。派谁去呢?她竟想到了自己的丈夫秦会生。她认为,除了他,别人是靠不住的,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秦会生。秦会生道:“你多少人不让去,非叫我去,不是成心害我吗?”晋昭楠道:“别人想去想都别想,这是一次立功的机会。”秦会生会意地笑了。
    就是这一年,1939年的秋天,玉粟熟了,村民们正忙着收秋。庙口司令部中佐川岛武夫想积畜粮草,登上了炮楼的顶端,用望远镜向四周望了一回,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想趁这个机会收收军饷,看看各村对皇军的态度,因而推断这些村庄是否私通共匪。但要派得力的人,特别是灵山口的小呼沱村,战略地位那么重要,不能都依靠中国人,他们容易说谎话。目前秦会生倒是忠心耿耿,再配给他几个日军跟着,让他们来完这个任务比谁都强。他正在想着,忽听秦会生在下边叫着:“太君,太君!”真是想谁谁到,川岛武夫向下一摆手道:“秦翻译官的上来!”“哈依。”秦会生答应一声,小跑似地上了炮楼。秦会生见川岛武夫脸上挂了少有的笑容,奉迎道:“太君好心情,想必是今秋征收军饷不作难了,老百姓正在收秋,这可是个机会呀。”川岛武夫道:“秦翻译官的果然聪明,我正想趁此机会征收军饷,派别的人不很放心,我想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忠心耿耿的人带皇军去征收的,不知谁去合适,看见你来,心里自然地高兴地有。”秦会生趁机道:“如太君不嫌小可无能,小可愿意前往。”川岛武夫大喜,夸赞道:“你的,对皇军的大大地忠诚,皇协军的连日辛苦,我想这次不再劳累,派两个皇军跟着你去,你以为如何?”秦会生想到,有日本人跟着,他们不会怀疑我办事不力。当下十分高兴地说:“谢太君信任,不知我等何时动身?”川岛武夫道:“军人办事,当雷厉风行的有。我意现在动身,不知你的愿意?”秦会生“啪” 地立正道:“谨遵命令!”“好”。 川岛武夫与他下了炮楼,点了两名日军,交待几句,就与秦会生上路了。
    且说这秦会生沿快速通道顺仙谈岗村东头往南到了东场村西头,只见有三四个人站在路口说话,到跟前时,却是王海顺的叔伯哥哥王海纯,也是他的义哥,他身边的几个人不认识。王海纯问他道:“兄弟你这是到哪里去?”秦会生答:“奉太君的命,到小呼沱村去收军饷。”王海纯道:“什么人不能去,干嘛你要去?”秦会生道:“义哥你啥意思,莫非小呼沱是龙潭虎穴吗?”王海纯道:“近闻灵山里出现了八路军,专与皇军过不去。小呼沱村的人阳逢阴违,白天假意应付日军,夜里配合八路军行动,又是送情报,又是割电线,又是扒铁路,又是偷袭皇军,啥坏事都能办得出。你今天去收军饷,他们认得你,假意应承,说不定就暗地里私通共匪,要对你下黑手。你今天能回来不能,我看还不一定。”秦会生不以为然地道:“义哥你还不了解你兄弟吗?我从轰轰烈烈的大战役中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又能很快地在大皇军手下谋到很好的差事,说明了我的不一般的天赋和卓越的办事能力。小呼沱村的人再能,也不过是一群连肚都混不饱的穷鬼。八路军再狡猾,也不过是几个脚穿窟窿鞋,头勒白手巾,手拿汉阳造、一响崩和大粪叉的泥腿巴。他们一听说蒋委员长的大军来了,就吓得慌忙爬雪山,过草地,一路逃到这里,一碰见皇军,就吓得顺山跑。他们已成惊弓之鸟,我只要大喝一声,就能把他们吓个半死。”王海纯道:“兄弟你能耐真不小,那你就去吧。你嫂子生了小子,今天是十二天,红枪会的几个弟兄过来喝酒庆贺。现在酒宴已备好,还有几个兄弟未到,他们不知道家门,我和这几个兄弟出门看来了,正好碰到了你。我原先准备通知你的,无奈你公事在身,就没通知你。你先随我到家喝点酒,喝罢就叫你走,不耽误你的公事。”秦会生道:“哥哥喜得贵子,兄弟应当祝贺。但现在不能喝,怕酒后误事,那样吧,等我们去催过军饷,回头再来吃喝。”王海纯道:“也罢,我给你们留一桌就是。不过,你们不能过了晌午两点就要回来,如过了那个时间还不来可能就出事了,我就要带弟兄们去接你。”秦会生道:“那就这么定吧,不过哥哥的思虑太重了。”这时有几个红枪会的人来了,王海纯就对秦会生挥挥手让他走,自与红枪会弟兄回家了。
    单说这红枪会原是淇县城东南十几里地的刘拐庄的三四个人,为健身强体,苦练了一套所谓刀枪不入的真本领。中原大战中,国民党军阀的溃兵结串成伙到淇县骚扰,抢掠财物,奸淫妇女。这些人为了保家抗匪,开始收徒传教,练习武艺。他们用的武器多是红缨枪,称为红枪会。并在刘拐庄设了一个祭坛,制定了一套严格地制度,奉药王孙思邈为师祖。后来缴获国民党散兵游勇枪多了,开始使用长短快枪。后来淇县一带发生了连年饥荒,一些人为了生活,开始挺而走险,结帮为匪,偷鸡摸狗,杀人绑票啥事都干,对地方危害不小。各村的头面人物也纷纷组织了红枪会,实行近村结盟,抗拒匪患,当时也确实起到了保家的作用。但到了1935年以后,性质就变了,他们中的一些人物纷纷与土匪勾结,到了抗战时期又被国民党和日军利用,成了破坏抗日运动和人民解放的一大毒瘤。东场村的王海顺、王海纯弟兄都是不凡人物,都与红枪会弟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王海顺上朝歌寨为匪后,王海纯就隔三差五地与这帮人物聚会,时间一长,俨然也成了一个领袖人物了。
    这时王海纯家已摆了二十几桌筵席,来自各村的亲戚朋友等一百多人都已入座,王海纯即命开筵。席上菜肴酒肉充足,人们尽情豪吞海喝,红会弟兄猜拳行令。真乃大户人家,不同一般。不觉已是下午两点时分,大家酒足饭饱,纷纷离席。王海纯忽然想起了义弟秦会生,觉得这个时间了还不回转,定然在小呼沱出事了。当下对红枪会弟兄道:“我义弟秦会生在小呼沱出事了,大家和我去救人。”红枪会弟兄们趁着酒兴,跟着王海纯一窝蜂地望南边的小呼沱村奔去。
    再说这秦会生别了王海纯与两个鬼子到了小呼沱村。这个村的村长、保长、甲长都是轮溜着当的。因这个村地处灵山口,国民党李埏县政府时常到村里逼粮派款,老寨上的土匪也多次在这里打劫,再加上日军频繁的收军饷,这里好像成了日伪顽三方的兵站,支应的谁慢了就要挨打,所以村里的人谁也不愿惹祸上身,来当这个秕谷官。但村中没有主事人不行,经大家商量,干脆就叫18岁到60岁之间的没有疯傻病和聋哑病的人抽签轮溜当,每三个月换一任,这一任的村长是牛清儒,甲长是宋二红。秦会生等找到了村长牛清儒,又叫牛清儒去叫来了甲长宋二红,说明了要马上动身去给皇军收军饷。秦会生拿出一张帐单让牛清儒看,牛清儒一看,数量比上季的还要多三成,就对他说:“数量这么多,谁能拿得起,你就不能减减吗?”秦会生道:“数量多少不是我定的,你到淇县城找大佐去说。我是来执行的,今天就要按这个数去收。”牛清儒道:“他们要是不交怎么办?”秦会生道:“谁敢抗命不交,统统地枪毙!你们去挨户通知大家,让他们现在就把粮食扛到你家里,明天皇军来取。”牛清儒作难了,说:“你要的这么多,又非让今天交齐,不会恁现成的。不中你们跟着我们收一圈看看。”“中呀。”秦会生也想观察一下民意,就答应跟着一块去收。
    牛清儒拿起了村中的一张破铜锣,一面敲着,让宋二红喊着,和秦会生与两鬼子一起到各家通知去了。只听牛清儒敲几下锣,宋二红喊叫几声:“各位乡亲们,秦会生带了两个皇军又来收军饷了,数量比上次的增加三成。让你们今天把粮食送到村长家,明天皇军来取!”当走到宋有田家时,牛清儒小声对宋有田说:“看来鬼子一时半会走不了,你去西河沟望着点,万一西县政府来人,你就先拦住他们,就说村中有鬼子,让他们先回去。真不中你马上回来报信。”宋有田点点头,大步流星地往西河沟去了。
    宋有田到了土胡洞西囗的龙谷堆上,向西张望着。只见远远地从蔡场口过来了五个人,其中一个骑红马、戴礼帽的人他一眼就认出是辛长山,紧跟着马后走路一松一挎的人自然就是张老楞。再往后的三个人他猜不准是谁。看样子他们果然要来小呼沱村了。宋有田知道辛长山是个犟驴脾气,一听说有鬼子,不会躲避地,当下撒开腿望牛清儒家跑去。
    再说牛清儒等在村中转过一圈之后回到家里,烧了开水让鬼子喝。正在这时,忽见宋有田慌慌张张地跑来,忙问啥事?宋有田说:“西县政府果然来人了,辛长山和张老楞都在里边,我怕拦不住,就跑回来报信了。”牛清儒道:“拦不住也得拦,你赶快回去就是能拦一会儿就行。我赶紧让他们躲避一下。”宋有田一听,马上又跑回去了。
    秦会生问牛清儒:“这个人是谁?你们要干什么?”牛清儒道:“他叫宋有田,是为你们站岗放哨的。他刚才回来说山里下来了部队,让你们赶快躲避一下。”“什么,来了部队?这咋办?”秦会生和两鬼子一听吓慌了,像寻救星一样看着牛清儒。牛清儒道:“那样吧,你们先藏在我这屋的西里间,里边有牲口草,我把你们盖一盖,等部队走了你们再出来。”“只好这样了。”秦会生等同意暂避。牛清儒就和宋二红把他们三人就在这个里间用草把身埋住了。
    再说辛长山和张老楞带三个弟兄也是来小呼沱村收粮派款的,他们已到村西土胡洞时,被刚到这里的宋有田给拦住了。他一下跳过来,勒住了辛长山的马:“老弟先停停,先停停,我有话说。”辛长山喝道:“你有啥事快说,干码非要勒住我的马?”宋有田说:“刚才我从村里来,秦会生和两个鬼子正在村里收军饷。我怕你们碰了头要打起来,所以就来让你们先回去,有事等日后再来吧。”
    辛长山一听就火了:“呵呀嗨,鬼子收军饷你们就照应,国军收军饷你们就阻拦吗?看我不把你们当汉奸处置!我问你,秦会生到底带了多少人?今天告诉你吧,老子也是来收军饷的。”说着,举马鞭照着宋有田狠劲地抽了一下。宋有田道:“就他们三个。”辛长山拔出手枪叫道:“弟兄们,秦会生给淇县的父老乡亲制造了多少血案,今天竟敢来老子的地盘动土!,咱们好久没杀人了,今日赶上,算咱的运气好。走,到村中干死他个狗日的!”弟兄们也都拔枪在手,一窝蜂地径直朝牛清儒家奔去。
    牛清儒和宋二红刚把鬼子隐藏好,就听到外边一片咤呼声,忙出来看时,果然是辛长山一干人。牛清儒上前陪笑道:“弟兄们辛苦,今天到我这里来,不知是叙旧呀还是公干?”秦会生劈头问道:“秦会生和鬼子呢?”牛清儒装着不知,说:“他们没往这来呀。”辛长山又说道:“听说狗汉奸秦会生和两个鬼子在这里收军饷,弟兄们今个高兴,要来开开洋荤。怎么,你不肯说?”张老楞接着说:“我们是抗日的队伍,今天也来收军饷。你们安家乐业怪自在,不是我们给你们赶跑了日本鬼子,你们能有今天吗?”牛清儒忙回答:“是,是。”宋二红也附和着:“是,是,有今天,有今天。”
    辛长山已不耐烦了,说:“不管是他们跑了还是被你们隐藏了,我们见不到人不好说。这样吧,你们去各家各户催要军饷,没有粮食,拿钱也行。今天都要交齐,交到你这里,明天我们来取。由老张带两个弟兄陪你们去,我和这个兄弟在这里守着,只要鬼子一露头,我立马敲了他。”牛清儒和宋二红提心吊胆,只好跟着张老楞等再次拿起破锣,一敲一喊地到各户下通知了:“各位老少爷们,西县政府的人也来收军饷了,也是规定今天交齐,没粮食拿钱也行。也是送到村长家,明天他们也要来取!”宋二红这样的喊叫,证明鬼子已经来过,把个牛清儒急得又是拿脚踢他,又是用胳膊肘捣他。宋二红马上改口。但已被张老楞听出来了,暗想道,回去再和你们算帐。
    叫过一圈之后,已是近晌午了。辛长山还要去大洼村派款,刚要起身,被张老楞使了个眼色。张老楞捂着辛长山的耳朵轻声道:“他们村确实窝藏鬼子,我刚才从宋二红的嘴里听出了门道,不如咱在这里吃饭,再看看动静,如果吃了饭还不见鬼子,咱再走也不迟。”辛长山认为有道理。就对牛清儒和宋二红道:“弟兄们为抗日救国收军饷连日奔波,十分劳顿疲备,想在这里吃点便饭再走。”牛清儒没法拒绝,就和宋二红商量着怎样做饭,做啥饭。宋二红说:“眼下没什么现成的,吃小米饭算了,省点劲。”被张老楞听见,当时就瞪了眼:“什么?小米饭不行。”辛长山更是火气上了头:“你当我们是八路军呀?八路军吃的是小米,拿的是汉阳造,老套统,一响崩,就知道钻山沟,游击游击,光游不击。我们是什么?是堂堂正正的国军。你也知道在纱帽山牺牲的将士,就是我们抗日的国军。我们在前线流血牺牲,你们不思慰劳,还拿小米饭招待我们?不行,吃猪肉。”宋二红插上一句:“吃猪肉也行,上次招待国军时还剩下一块,在红薯窖里滴溜着,------” 辛长山不等他说完,拿手枪在他头上“邦” 地甩了一下,顿时鲜血顺脸流下。辛长山吼道:“不行,重新杀猪,拿新鲜猪肉招待我们!”宋二红不敢再吭声,捂了头,和牛清儒出去张罗了。
    辛长山等见牛清儒和宋二红出去了,就坐在牛清儒的南屋里等饭吃。一边说着话,鬼子长汉奸短,秦会生娘妣不要脸地骂着。辛长山问一向大大咧咧地张老楞道:“你看这里有没有鬼子?”张老楞道:“肯定有鬼子,刚才我从宋二红喊话的声音里听出了门道。牛清儒一面用脚踢他,一面用胳膊肘捣他,分明是他们把鬼子藏了。”辛长山道:“有道理,是不是就藏在这里屋了?”
    在里间藏着的秦会生他们,本来在草里埋着闷得想出一口气,又听到外边骂他们,直气得浑身打哆嗦。又听到外边说里边藏着他们,又吓得颤抖起来,免不了弄出点声响。
    里间悉悉嗦嗦地响声惊动了外边的人。辛长山小声对张老楞说:“去里间看看。”张老楞拿枪在手,挑开门帘向里一看,只见六条腿伸在外边,都是穿的日军鞋。向下趴着,上身用草盖着。忙出来小声对辛长山道:“队长,里边草里果然藏着三个鬼子。”辛长山一挥手,命弟兄们:“上!”几个人冲进了里间,顺势将秦会生和两个鬼子按住,一个个被拧着胳膊架出来。
    辛长山顺势从墙上摘下一盘绿豆般粗细地铁丝,拿一头,向一个鬼子的手心“忽哧” 一声捅去,顿时手掌被穿透。鬼子“娘呀妈呀” 地叫喊着。辛长山随后又“忽哧忽哧” 两下,也把另一个鬼子和秦会生的手掌穿透,像穿蚂蚱一样拧在了一起,任他疼得大喊大叫,哭爹叫娘。他们饭也不吃了,由一个弟兄在前边拽着,张老楞和另两个弟兄在后边拿枪托打着,一步步地出了村,向西边的县政府去了。
    牛清儒和宋二红赶紧跟上去,说着好话:“你们先把他们放了,不能给我们村上找麻烦。”辛长山瞪着眼,拿皮鞭指着他们说:“再跟着为他们求情我捋死你们,回头再收拾你们这帮狗汉奸!”他两人不敢再跟着,牛清儒无奈道:“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宋二红道:“去找有田叔商量一下。”等他们找到宋有田,问有啥好法没有?宋有田道:“还有啥法?咱又不当家。看来他们非要弄死小鬼子不可,咱准备让大家都跑吧。”
    再说辛长山把他们三人弄到西河沟蛤蟆窑前,秦会生往西看看,马上就要进蔡场囗了。过了蔡场口就进山了,那时他们就活不成了,因此就耍起了滑皮:“你们把俺放了吧,我认识你们县政府姓杨的。”辛长山道:“姓杨的在县政府有好几个,你认识他们,老子今天认不得你。”秦会生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如果你们真把我弄上山,恐怕李埏县长还要亲自抬着轿把我送回来,不信咱走着瞧。你真的有种的话就放了我,我到庙口司令部给皇军一说,看他们怎样荡平你们的县政府!”辛长山就说:“小小的泥鳅,不怕你翻了天。我就放了你,看你能怎样?如果你还胆敢助纣为虐,祸害淇县的老百姓,他就是你的下场。”说着,“当” 的一枪,把一个鬼子打死了。他真的让一个弟兄解了死鬼子和秦会生手上的铁丝,把秦会生给放了。
    再说王海纯带了一帮会队顺快速通道到了小呼沱村北地,还没进村,就看见了村里的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跑,顿时猜透秦会生果然出了事,就令会队沿村北走蛤蟆窑顶抄近路解救秦会生。刚到蛤蟆窑顶,就听到了一声枪响,王海纯往下一看,果然看见了他们几个人,于是就命会队们:“抓活的!”会队们一面向下打枪,一面狂叫着,顺蛤蟆窑北边小路扑了下去。
    辛长山和弟兄们一面还击,一面拖着小鬼子往山里撤。会队穷追不舍,秦会生趁机向东爬上小路逃跑了。小鬼子拖着也不走,打着也不走,屁股朝后使劲地坠着,手掌也快拽擦了,疼得他一头的汗,嗷嗷地直叫唤。到了蔡场口,小鬼子干脆躺在地上,拖也拖不动了。辛长山急了,一调枪口,照着他的胸膛打去。小鬼子又嗷嗷了两声,手脚抓挠了两下,一登腿死了。
    会队不敢进山,折到小呼沱村见东西就抢,见门窗就砸,出够了气。把秦会生架着回庙口了。
    鬼子被打死不算小事,恐怕敌人要来报复,牛清儒、牛同安、宋二红、宋有田、蔡金田等抓紧在村中组织村民外出躲避。一霎时,小呼沱村成了乱马营,村民们垒街门,藏东西,准备逃跑,乱作一团。
    有诗为证:           

    两套人马收军饷,
    三村百姓尽遭殃。
    避兵灾,忙逃亡,
    投亲靠友把身藏。
    不是因为辛长山等打死了鬼子的征粮队,有分教:日伪频频把祸生,灵山从此不安宁。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十、     清山放牧尖山门   日军血洗牛心岗

 
    诗曰:                

    灵山脚下牛心岗,
    炊烟飘渺鸟欢唱。
    一汪清水掩河床,
    树荫乘凉入梦乡。
    山下田地种粮忙,
    山上青草喂牛羊。
    牛心岗,好地方,
    生我养我好村庄。
    自从鬼子烧杀后,
    十年变作乱石场。
    却说秦会生自小呼沱逃回庙口日军司令部,跪到中佐川岛武夫的脚下痛哭流涕。添油加醋,编造说:“小呼沱的村民私通共匪八路军,非但抗命不交军饷,反而把八路军勾引来袭击我们。我们寡不敌众,两位皇军战死,我的手也负了伤。多亏了义哥王海纯打那经过,率红枪会弟兄拼死相救,我才得活命回来。望太君速调人马,前去讨罚。
    川岛武夫听,十分震惊,就要点起人马到小呼沱村复仇。晋太平道:“这个时候天已经四点多钟,时间不早,万一不能马上结束战斗,反给八路造成歼灭我们之良机。不如到明天清早再去。”川岛武夫点头同意,命军医为他上了药,包了伤口,好好地安慰了一番。
川岛武夫又电请后腾确郎,也让他明日派兵协助行动。
    再说辛长山等,因为打死两鬼子和会队交战,未能完成派款任务,怕回去遭李埏训斥,到小寺囗临时抓了4个站岗的弟兄,一行9人分三路到南北四井、大洼村去派了一夜的款,傍到天明时分他们回到牛心岗村聚齐,并让王西祥为他们做了羊肉米饭,他们吃过饭后,天也就亮了。辛长山道:“弟兄们再辛苦辛苦,随我一道再去大洼、南北四井走走,看看昨夜的派款现在是否到位。我给你们讲昨天的故事。”弟兄们不敢说不去,跟着他出了王西祥的家门。
    这个村的王清山、魏章妞、魏生妞、等五个小青年也分别赶出了自己的牛,翻了庄后的山梁,过王莽洞,到尖山门下放牛了。他们一边放牛,一边欣赏这东碾沟的清凉庵,真是一派好景致。
    杨秀平在整理灵山一带对敌斗争的史料时对这一地理位置进行了考查。她经不住这里风景的诱惑,当时就作了一首诗,作为对淇县山水的赞美,作者也一并收录在史料中。
    诗曰:  

    远望朝歌耧铧峰,
    近听清凉念经声。
    神秘莫测王莽洞,
    尖山门下好风景。
    这个尖山门在这个尖山的西北角,是一处30丈高的光板石绝头,其形状极像我们家户的屋门,门是两开扇的,中间一道缝,上面有一个大石锁,故名尖山门。在它的北下方二里地许,有一个土堆,就是宋朝大将呼延庆的坟墓。古有“站在呼家坟,望见尖山门,打开尖山门,里边有金人,能好过九州八府人” 的传说。呼延庆坟的西南边有一块钥匙地,东西长75米,东宽25米,西宽5米,真像一把开锁用的钥匙,要想打开尖山门,非得用这把钥匙和这块钥匙地结的卡杈黄瓜顶着才行。
    说的是尖山下的牛心岗村过去出了一个王二小,和哥嫂分家后一直过的很贫困,靠去东碾沟打柴,西碾沟挖药,旱坡打猎为生。一天夜里做了一个梦,一位灵山住持高僧对他说:“你种的那块钥匙地里出了一秧黄瓜,结了一个卡杈黄瓜,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后,你拿它去开尖山门。门里有金人金马金大闺女,在碾金米玉豆,你进去后金大闺女就会拉着金米玉豆和你一道回家,你就能过上好日子。”王二小一觉醒来,细细地回想这个梦,又到钥匙地看了看,果然长了一秧黄瓜,并奇迹般地结了一根卡杈黄瓜。他心底善良,把这件事向哥嫂说了。谁知哥哥心胸狭小,嫂嫂手狠心辣,他们竟然想着要独吞这份财物,偷偷地到地里看了,并观察了一路的地形,回家准备了大小布袋,专等着到时候发财哩。
    王二小精心地为黄瓜浇水培土,眼看着卡杈黄瓜一天天长大,他心里高兴,傍到了七七四十九天,就和哥嫂商量,要他们一齐去打开尖山门,弄到金米玉豆平分。
    就在七七四十九天的前天夜里,还差一天的时间,嫂嫂就等不及了,催着丈夫披着布袋上路,到钥匙地去摘卡杈黄瓜。他则转到王二小睡觉的茅草屋后,一把火把茅屋点着了,然后飞跑着去赶她的丈夫。
    哥嫂二人到了尖山门下,拿卡杈黄瓜向石锁上一顶,只听“圪吱”一声石门开了,里边真的有金人金马金大闺女,在碾金米玉豆。哥嫂不由分说,拿布袋就往里装金米玉豆。这时只听尖山门又是“圪吱吱” 地响,两扇门在自动地关。原来卡杈黄瓜还差一天的时间,长的还不够硬,顶不住这两扇厚重地石门。哥嫂一看不好了,自己要被关在里边,吓得赶紧往外跑,谁知就在这时,门“吱” 的一声关上了,哥哥的一只脚被夹在门缝里,致今都留着一道缝。
    王二小正在睡觉,忽然大火把他熏醒,他慌忙跑出来一边拼命扑打,一边大声呼叫哥嫂快来救火,但哪里能叫得应?他最终也没有把火扑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化为灰烬,丧心地去找哥嫂。谁知哥嫂的屋门锁着,他马上意识到可能他们去开尖山门了,于是不顾一切地朝尖山门跑去。
    王二小跑到尖山门前,听到了哥嫂在里边痛哭,他一心酸,跪倒在尖山门下哭叫连声:“哥呀,嫂呀!我害了你们,咱们回家吧!”哥嫂在里边听见,又是一阵痛哭讦诲,他们也知道事已做错,遭了报应,为了赎罪,哥哥叫嫂嫂抓出一把金米玉豆顺门缝塞出,就再也听不到声音了。王二小长跪在那里,哭了一阵又一阵,直哭到日落西山,他才装了金米玉豆回去了。他回家后拿金米玉豆换成钱,盖了房,娶妻生子,过上了安生的日子,成就了后来的牛心岗王家家族。
    这本是一段美丽地风物传说,教育人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致于牛心岗的王家家族是否就是这个起源无从考证。如今日本鬼子在牛心岗村犯下的滔天血债,也会有报应的。
    却说驻淇县的日军少佐石野武这天被指派协助庙口的日军对小呼沱村进行扫荡,他点齐了
30名日军和刘马成的40名皇协军吃了清早饭后杀气腾腾地往西杀来。大洼村的村民昨天就听说了西县政府的辛长山在小呼沱村打死了两个鬼子,之后又到大洼村催了军饷,知道鬼子肯定要去这个村报复,而大洼村也会因此而受牵连,所以这个村的人心情都十分紧张,人们也都作好了要逃跑的准备,由郭永江和代清云、代玉香、代树芝等十几个青年人组成了嘹望哨,从东分布到小洼和袁庄,从北分布到小呼沱和上曹村。每半里一个,只要鬼子一出动,就要打红布传信号,村里的人就马上转移。伪军们并不知道是去扫荡哪个村庄,石荒原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村是小呼沱,恽着头的只顾往西开进。到袁庄西地时,被大洼的嘹望哨看见了,他们慌忙向西边的村里打红布传警报信号,村里顿时大乱,人们争相携老带幼,牵牲口带骡马急急的朝正西的朝阳寺跑去。
    石野武指挥人马闯到了大洼村,看到了村民正在逃跑,指挥刀向西一指,厉声命令道:“向前进!”鬼子嗥叫着,向人们急速追去。
    大洼村有一个新过门的媳妇叫申起缨,和几个年轻妇女很快地上了朝阳寺。她看到了乡亲们正扶老携幼地到了朝阳寺下边的常家岭上,鬼子马上就要追上来,急得她直搓手。转身到朝阳老奶的佛像前一面用衣服擦着佛像上的灰尘,一面一遍遍的祈求祷告:“老奶显显灵吧,日本鬼子来杀害我们无辜的乡亲了,下场暴雨把他们都冲走吧。”可真灵验了,老奶奶的佛身上立即出现了汗珠,就在那常家岭下的方圆几亩地的范围,顿时间乌云密布,紧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并夹杂着一阵紧似一阵地狂风,直把个鬼子和汉奸淋得睁不开眼,走一步滑一跌。鬼子往上上不去,就调回头撤离了那倒霉的常家岭,退回淇县城去了。而这一天,在其它地方根本一滴雨也没有下,就是在离常家岭很近的大洼村,小呼沱村,朝阳寺和北四井也是没见一个雨滴。
    在庙口司令部,川岛武夫也让治村和山本点齐了30名日军,伙同晋太平带的40名伪军,由秦会生作向导,自己亲自压阵,向小呼沱村杀来。到了小呼沱村,已是家家闭户,户户垒门,门内空空,空不见人。川岛武夫知道村民已经躲藏,看看怀表,已是八点以后,想到淇县方面还不见队伍出动,就有心去大洼看看。当下带人马向大洼村开去。在大洼村,他们也没有找到人,川岛武夫猜想这个村的村民也已逃跑,而淇县方面的日军可能扑空回转了,就命人马折回头往西走。一面走,一面问秦会生:“你的说,这两个村的村民都去了什么地方?”秦会生道:“依我看,他们很可能进山了,就在灵山一带。”“好,加速地向山里前进!”川岛武夫拔出指挥刀向西一指,鬼子及伪军们即跑步向西涌去。
    再说辛长山带领弟兄们往东一面走一面讲着昨天的故事,不知不觉到了山怀东边也就是小呼沱村的南大地。川岛武夫一面往西走,一面用望远镜向西边望着,突然他看到了辛长山等,马上把秦会生叫到跟前,说:“山里下来了军队的有,你看是不是八路地?”并把望远镜递给他。秦会生脖子上兜着个左手,右手拿望远镜向西扫了一会,不看犹可,他这一看,顿时惊叫起来:“太君太君,就是他,骑红马戴礼帽的八路军,昨天枪杀皇军的有。”“呀西!”川岛武夫打手势立命人马呈凹形就地隐蔽,他要伏击辛长山。
    毕竟敌人太多,不那么好隐蔽,早被辛长山在马上看见,对弟兄们道:“真是冤家路窄,今天又碰上鬼子了。弟兄们,不怕死的跟我来,灭了他!”弟兄们初见日本人,觉得怪稀奇,有的因为国仇家恨气得眼红,有的没打过仗想试试,有的在辛长山面前硬装好汉,就连一向很怂的张老楞也十分积极,长短九支枪一齐照着敌人埋伏的地方乱哄哄地打起来。顿时,一个鬼子中弹一命呜呼了。
    “八格牙路!”川岛武夫顿时大怒,咬牙切齿地拿指挥刀向西一挥:“向前进!”日伪军顿时发起了冲锋,枪声像刮风一样,一阵紧似一阵。辛长山等顶不住,一面打一面向西退却。从南大地退到虎头山,从虎头山退到蔡场,又从蔡场退到小寺口。敌人也紧跟着追到了旱坡下边。这时“淇县抗日自卫团” 的士兵分别从东碾沟东坡、旱坡和小寺口北边的馒头山上同时用长枪对敌人射击起来。川岛武夫怕中埋伏,即命停止进攻。秦会生看着头顶上百丈高的旱坡绝壁慌忙对川岛武夫说:“太君快快退兵,我们已身处绝境。八路地只要在此往下扔石头,我们就无躲蔽之地,必然全军覆没。”川岛武夫往上看时,确实感到雄险眼晕,慌忙下令往回撤退。
    等敌人退到牛心岗村下时,川岛武夫问秦会生:“这个村叫什么的干活?”秦会生答道:“这个村叫牛心岗,村里的人都通八路军的干活。”川岛武夫一咬牙:“包围地有。”即命鬼子和皇协军把牛心岗包围了。
    魏章妞和王清山等五个小青年清早去尖山门放牛,还没吃早饭,大家说好了让他先回家吃饭,等吃了饭再用苛蒌给大家把饭挑到山上。这魏章妞吃罢饭往炕上一躺,死活不去了。把他娘气得大骂起来,他干脆用被子一蒙头,听也不听了。他娘气得没法,叫过魏章群说:“张群呀,你去替你哥放牛吧,他在家等死哩。”章群听话,埋冤了一句:“等死吧你!”收了四家的饭,用苛蒌担着进山了。到了尖山门下,把苛蒌放下来,大家正要吃饭,就听到了激烈的枪声,接着老远看到了西县政府的人正向西撤退,王清山放下苛蒌,沉重地说:“打仗了,恐怕咱村要遭殃了。咱不如去岭上看看。”“对,去看看。”几个人同时放下苛蒌,一溜小跑地上了牛心岗后山岭,伏在上边向村里张望着。
    牛心岗村的村民都在家还没去地干活,看见县政府的人和鬼子打仗,吓得不敢出头。王清泉三岁的孩子小明明正在屋后的酸枣树下拾酸枣。小孩不懂事,刚才打枪他也没出来,拾了一兜地酸枣。现在不打枪了,他从屋后出来了,看着鬼子走来,指着他们数数:“一个酸枣,两个酸枣,七个酸枣,十个酸枣------” 秦会生看见他。从兜里摸出一把糖说:“小孩过来,我给你糖吃,糖可甜了。”小明明过来了,一把从秦会生的手里抓了两个,连纸塞进了嘴里,马上吐出来说:“不甜,你骗人!”抓过秦会生的右手咬了一口。秦会生“呀” 地怪叫一声,抽回手忽甩几下:“太君,他八路羔子的干活,良心大大地坏了,死拉死拉地。”川岛武夫一挥手,马上就有两个鬼子挺枪向前,对着小明明的肚子猛地刺去,鬼子“呀” 地一叫劲,枪向上一举一甩,就把小明明甩到了墙上,立时断了气。秦会生还不解恨,又给鬼子打手势,两鬼子又每人扯了他的两条腿,把个小明明生生撕成了两半。
    看到这一惨景地魏章群的12岁的妹妹魏珍妞,慌忙就往王清泉家跑,想给他们报信。治村带几个鬼子追上来把门堵了,他们呲着牙叫着:“花姑娘地,漂亮大大地。”就要去抓她,她情急之中一头钻进了碾盘底下。鬼子治村抓住她的脚往外就拽,小珍妞狠劲地向外一蹬,一脚踢在这个鬼子的鼻子上,顿时鼻血直流。鬼子治村恼羞成怒,“哇哇”叫着,用刺刀狠狠地朝这个少女的屁股刺去。一连刺了十几刀,可怜这个如花的少女被鬼子活活扎死了。
    紧接着两鬼子从王清泉家把其妻槐花抓着头发楸出。晋太平过来向川岛报告说,在一个老头家里发现招待共军吃饭留下的碗筷,已把这个老头带来了。秦会生见带上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上前就是一巴掌,骂道:“老不死的,你也有今天!老子昨天叫八路军给打了,想不到是你在给他们做饭,你说,八路军在哪里?老子大难不死,今天报仇来啦。你说你叫什么名字?”老人怒道:“老子叫王西祥。狗汉奸,你敢说出你叫什么名字吗?”秦会生不要脸的说:“我叫秦会生,怎么样?今天是皇军的天下,你能吃了我?”老人轻蔑的说:“怪不得,是汉奸秦桧生下的畜生,汉奸滴流孙! 你老子秦桧领着外帮人入侵中原,遭塌老百姓还不够吗?
    八百年后你死灰复燃又带日本鬼子来祸害家乡,你算啥东西!”秦会生狠狠地对川岛武夫道:“太君你看,这个村果然连大人带小孩都私通八路,应统统地杀光。”川岛武夫大发雷霆:“统统地私通八路的有,统统地死拉死拉的!”少佐山本和治村也哇哇怪叫着:“集合集合!”
    于是日军开始从各户往外赶人。都集中赶到魏章妞房前的打麦场上。上自60多岁的老人,下自1岁的娃娃,共集中32人。分两排面朝东站着。川岛武夫开始问话了:“村中谁通八路?谁是八路?粮食在哪里?”全村没有一个人说话。川岛武夫吼道:“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不说,统统死拉死拉地。”晋太平唯恐人们听不懂日语,学着川岛武夫的话说:“太君说了,限你们三分钟的时间说出谁是八路军,不说,全村人都要死光。”全场这下说话了,都说:“不知道。”秦会生上前劝道:“谁知道快说吧,不要等皇军急了,要是说了,皇军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不说的话,全村都完了,不要因为个别人连累了大家,这样,那还是人吗?”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的捋了一下王西祥的胡须。王西祥愤怒地说:“谁知道是人不是人,八百年前是只豺狼,现在是条疯狗!”秦会生恼羞成怒,对着王西祥就是一枪。这一枪打在右腿上,王西祥踉跄了一下,被众乡亲裹在核心。
    这下群众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打到日本帝国主义,打到汉奸走狗!”呼喊声响成一片。川岛武夫慌忙下令鬼子开火,顿时两挺机枪同时向乡亲们射击。人们纷纷倒地,血流成河。待人们都倒下后,山本和治村领刽子手端着刺刀向前,在还有一口气的人身上重又补了一刺刀。魏章妞还有 一个四岁的妹妹花妞未被打死,鬼子也用刺刀捅死了。
    川岛武夫唯恐人们还没死绝,命晋太平的伪军搂来麦秆盖在尸体上,一把火点着了。随后日军又放火烧了全村仅有的39间房子。
    熊熊大火里,申怀玉家一岁的小女孩还在哇哇大哭,一个鬼子跑过来,对着孩子的屁股上就是一刺刀,然后挑起来又甩到了火里。
    鬼子带着抢来的牛羊、马匹、粮食回庙口了。火未熄灭,王西祥竟奇迹般地钻出来,像一段烧过的黑木头,往村西尖山门下的东碾沟艰难地爬去。
    这一天是1939年农历8月13日,西历9月25日,星期一。四年后,王西祥这个可怜的老人也死去了。
这时村中只剩下10个人,5个孩子在山上放牛藏着,4个人外出未归,再一个就是王西祥了。鬼子回去后,这几个人回到家里,满怀着强烈的阶级仇民族恨,草草安葬了死者,由王清泉和魏生妞领着翻过了红山,去寻找八路军了。
    多少年后,牛心岗里的灵山寺来了一位日本客人,在女娲娘娘脚下沉默忏悔很久,并提出要去牛心岗村看看。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日本鬼子刽子手之一。牛心岗村民愤怒填膺。王清山的孙子王贵喜在自家饭店门牌上挂上一帖醒目的告示:“绝不接待小日本人:”可见村民们勿忘国耻的心理。
    有诗为证:             

    日寇频频酿血案,
    村民不堪话当年。
    牛心岗上铁证在,
    报仇呼声惊破天。
    日本鬼子烧杀了牛心岗村,并没有消除对小滹沱村的敌意,它还在加紧策划对小滹沱村的扫荡。
    正是:日寇烧杀病欲狂,黎民百姓尽遭殃。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抗战章回)灵山疾风(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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