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河文化研究》第6卷

 

   

 

评论探讨 - “淇水遗风”与“有凤来仪”
“淇水遗风”与“有凤来仪”
 
作者:土默热  加入时间:2011-9-4 14:33:31

潇湘馆题额"有凤来仪"是"颂圣"么

土默热 2007-11-6 下午9:05 发表于《学术研究

    凡是熟悉《红楼梦》的读者都知道:书中大观园中有个潇湘馆,是潇湘妃子林黛玉的居处。在这个居处的命名上,《红楼梦》作者煞费苦心,表面上写得冠冕堂皇,文字背后用心良苦,有着及其深刻的含义。

    书中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描写大观园建成后,宝玉随父亲和众清客进园游赏品题,书中写道:

    于是出亭过池,一山一石,一花一木,莫不着意观览。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众人都道:"好个所在!"于是大家进入,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贾政笑道:"这一处还罢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说毕,看着宝玉,唬的宝玉忙垂了头。众客忙用话开释,又说道: "此处的匾该题四个字。""贾政笑问:"那四字?"一个道是"淇水遗风"。贾政道:"俗。"又一个是"睢园雅迹。"贾政道:"也俗。"贾珍笑道:"还是宝兄弟拟一个来。"贾政道:"他未曾作,先要议论人家的好歹,可见就是个轻薄人。"众客道:"议论的极是,其奈他何。"贾政忙道:"休如此纵了他。"因命他道:"今日任你狂为乱道,先设议论来,然后方许你作。方才众人说的,可有使得的?"宝玉见问,答道:"都似不妥。"贾政冷笑道:"怎么不妥?"宝玉道:"这是第一处行幸之处,必须颂圣方可。若用四字的匾,又有古人现成的,何必再作。"贾政道:"难道'淇水''睢园'不是古人的?"宝玉道:"这太板腐了。莫若'有凤来仪'四字。"众人都哄然叫妙。贾政点头道:"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蠡测'矣。"因命再题一联来。宝玉便念道:"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众清客所题之"淇水遗风",典出"淇园",是西周时卫国的竹园,位于"淇奥",《诗经》中有《淇奥》篇歌咏淇园的竹子:"瞻彼淇奥,绿竹猗猗",历代古诗赋中咏及淇竹的诗句很多。"睢园雅迹,"典出梁园。西汉梁孝王刘武被封于梁,在开封修建了著名的的梁园,也叫睢园。睢园也以竹著称。《滕王阁序》:"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因此,清客们题咏的"淇水遗风"、"睢园雅迹",都是仅仅从园中竹林茂密着眼,形容这里茂盛的竹子,犹如淇园、睢园那样。这样题咏的确没有什么深意,因此宝玉说"太板腐"。

    宝玉所题"有凤来仪"四字,众人之所以都哄然叫妙,因为用典的确很妙。"有凤来仪",典出《尚书·益稷》"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箫韶"为舜帝制的音乐;"九成"的意思是连续九奏。这里说箫韶之曲连续演奏,凤凰也随乐声翩翩起舞。古代以凤凰比喻皇帝的后妃,宝玉用此典题咏的"有凤来仪",意思是凤凰来到这里栖息,所以有歌颂元妃省亲之意。"箫韶九成",亦有舜帝盛德至极,故生"瑞应"之意,"瑞应"就是"凤凰来仪",所以也是颂圣语。尧舜乃是古代帝王的最高境界,宝玉所说的"这是第一处行幸之所,必须颂圣方可"即指此。

    如果《红楼梦》书中对林黛玉这个居所仅仅题"有凤来仪",倒确实是"颂圣"的意思。问题是元妃省亲时,将"有凤来仪"赐名曰"潇湘馆";省亲后林黛玉在此居住,又取了个"潇湘妃子"的雅号,就使"颂圣"的意思发生了严重的扭曲!"潇湘"指湖南的潇水和湘水之地,"潇湘妃子"特指舜帝的两位妃子娥皇、女英。传说尧有二女,长曰娥皇,次曰女英,姐妹同嫁舜为妻。舜"父顽,母嚣,弟劣,"曾多次欲置舜于死地,终因娥皇、女英之助而脱险。舜继尧帝位后,至南方巡视,不幸死于苍梧之野。二妃往寻至"潇湘"之地,抛撒的血泪染红了山上的青竹,从此这里的竹上便生出点点红斑,因称"潇湘竹"、"湘妃竹"或"斑竹"。

    "有凤来仪"与"潇湘妃子"都是关于舜帝的典故,但两个典故的含义有着本质的不同,"有凤来仪"典故确实是以箫韶音乐歌颂舜帝,而"潇湘妃子"典故却说的是舜帝死于苍梧之野与湘妃死于潇湘山中的悲惨结局。《红楼梦》作者将"有凤来仪"典故与"潇湘妃子"典故同时用于潇湘馆,就不能不说有深刻居心了。书中第三十七回探春开黛玉玩笑时说:"如今他住的是潇湘馆,他又爱哭,将来他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都叫他作'潇湘妃子'就完了。"这句貌似玩笑的话,几乎就明白点出了将这里命名"潇湘馆"的险恶用心。

    潇湘馆是大观园中的一处园林建筑,大观园之名是元妃亲赐的。《红楼梦》书中写元妃题写一绝云:"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锡大观名。"

    "大观园"与"有凤来仪"的典故,同宋朝的关系非常密切。"大观"是宋徽宗的年号。宋徽宗时代征集"花石纲",修建"艮岳"的故事尽人皆知,《水浒传》中就描写了劳民伤财运送"花石纲"上东京的故事。"艮岳"乃是穷极奢华的皇家园林,《红楼梦》刻意以"大观"为同样奢华的省亲别墅命名,不能不与宋徽宗的"大观"年号发生意义上的关联。宋徽宗在政和壬辰(1112)年,署名"天下一人"作有《瑞鹤图》,图上题写道:

    政和壬辰上元之次夕,忽有祥云拂郁低映端门,众皆仰而视之。倏有群鹤飞鸣于空中,仍有二鹤对止于鸱尾之端,颇甚闲适。余皆翱翔,如应奏节。往来都民无不稽首瞻望,叹异久之。经时不散,迤逦归飞西北隅散。感兹祥瑞,故作诗以纪其实:清晓觚棱拂彩霓,仙禽告瑞忽来仪。飘飘元是三山侣,两两还呈千岁姿。似拟碧鸾栖宝阁,岂同赤雁集天池。徘徊嘹唳当丹阙,故使憧憧庶俗知。御制画并书。
    宋徽宗时代"仙禽告瑞忽来仪"的故事,与"有凤来仪"、"潇湘妃子"等典故,结合为《红楼梦》中的"大观园",其含义就更加令人瞠目结舌了。宋徽宗乃是亡国之君,被金军掳掠至五国城"坐井观天",惨死塞外蛮荒之地。时人总结宋徽宗亡国教训,归结为"亡宋原来是石头",《红楼梦》本名《石头记》,其深意与舜帝死于苍梧之野、宋徽宗死于塞外之野联系起来,作者的用心就昭然若揭了!

    《红楼梦》作者决不是清朝中叶旗人家庭出身的曹雪芹,而是清朝早期江南世族家庭出身的洪昇。洪昇写元妃省亲,实际上是按照康熙皇帝巡幸"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西溪山庄的实景刻画的。高士奇所建用来接待康熙南巡的西溪山庄的前身,就是洪昇十二个亲表姐妹先后结"五子社"和"七子社"的"蕉园"。所以《红楼梦》书中的大观园既是元妃省亲的场所,也是姐妹们结"海棠社"、"桃花社"的地方。由于国仇家恨及个人恩怨的诸多原因,洪昇使用"有凤来仪"、"潇湘妃子"、"大观石头"三个典故,在《红楼梦》中抒发自己内心的民族感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洪昇经常使用"斑竹"典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大家熟悉的毛泽东"斑竹一枝千滴泪"诗句,实际上是整个化用洪昇《黄式序出其祖母顾太君诗集见示》诗:"斑竹一枝千滴泪,湘江烟雨不知春。"这也算《红楼梦》著作权的一个佐证吧。

    2007-7-22于长春





 

 
     
“淇水遗风”与“有凤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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