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河文化研究10

淇河文化研究  第十卷 2015年
     

 

文化新闻 - 早年鹤壁煤田的那些事

早年鹤壁煤田的那些事
 


作者:于淑秋  加入时间:2015-7-29 10:21:32

 

鹤壁的煤炭储量丰厚、煤质优良,开发历史也很悠久。早在宋代,鹤壁煤炭开采已经有了一套比较完整的技术,明清时期更是吸引了许多商人前来建窑挖煤。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随着中国民族工业的兴起,以采煤业为主的鹤壁近代工业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到了上世纪30年代,鹤壁的小煤窑先后有250余处。

 

晚清命运悲惨的鹤壁煤窑工

 

清道光二十六年(公元1846年),安阳、鹤壁一带的乡绅、商人就向清政府有关部门申请开矿执照。官府深知煤炭的价值,自己可以从中大获其利,所以鼓励他们建窑采煤。在今鹤壁煤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一矿、二矿、四矿一带,就建有许多小煤窑,并形成了鹤壁早期的民族资本家——煤矿窑主及封建把头。

乌金换来了白银,肥了窑主,却苦了煤矿窑工。到小煤窑挖煤的窑工,皆是鹤壁集十里八乡衣食无着的农民。鸦片战争以后,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官僚腐败、社会黑暗,老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安阳、鹤壁一带的贫苦农民生活潦倒,饥寒交迫,为了活命,他们只好到矿上当窑工,人称“煤黑子”。许多未成年人拖着瘦骨嶙峋的身躯,被迫下井当童工。“煤黑子”们一旦入了矿井,便形同牛马,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健康与生命毫无保障。

那时矿井的生产工具和设备十分落后,矿井下支撑巷道的柱子,只是一根根普通的木棍子。顶板使用的防护网,是用高粱秆子编织的。巷道高度仅1米多,窑工需要弯腰或爬行方能通过。井下无通风、排水、防瓦斯等设备,更无任何机械动力设备。在漆黑的矿井下,每个窑工使用一盏麻油灯照明,或叼在嘴里,或提在手上。采煤的唯一工具是铁头,靠窑工弯着腰一一地刨煤。运煤工具是一个荆条编的篓子,靠窑工一篓一篓地往井口背。巷道里的封建把头相当严厉,手持皮鞭、棍棒,任意殴打窑工,可怜的窑工若是累死或被把头打死了,窑主就用破席子一卷,或让家属拉回家,或扔在荒郊野地里被狼吃掉。

 

近代鹤壁煤矿开采迅速崛起

 

19世纪70年代中期,在西方国家将蒸汽动力用于煤矿开采的100多年之后,中国也开始出现以使用蒸汽动力为特征的官僚开办的煤矿。与此同时,鹤壁的煤矿工业迅速发展。

光绪二十一年(公元1895年),在鹤壁集西寺湾村,安阳蒋村人马吉森创办了时利和煤矿,煤质系半无烟煤,适合一般家炊之用,这是鹤壁近代史上由民族资本家开办的第一个煤矿。马吉森是安阳蒋村著名的“马氏庄园”家族中的大公子,曾创办安阳广益纱厂、安阳六河沟煤矿,并兼任安阳商会会长。其父马丕瑶是清光绪朝的两广巡抚、兵部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使。

时利和煤矿用土法开采煤矿,煤炭质量高,效益极好。该煤矿所产原煤除供本地家炊之外,其余全部用骡马运至汤阴火车站,再由京汉铁路转至开封、汉口等地销售。作为民族资本家的马吉森,是一个守法商人,他一方面为自己积累巨额财富,另一方面积极向官府纳税,从不拖欠。

当时,华北的商人都知道,鹤壁煤田是一块风水宝地,所以大家蜂拥前来挖煤。同一个煤层,今天你来挖,明天他来采,谁也不顾谁。有些矿主连采矿执照也没有,偷偷摸摸照挖不误。煤矿公司为争夺煤炭资源,经常发生纠纷,双方打得头破血流。

那时,宝善煤矿公司与天成煤矿公司屡次发生采矿纠纷,官司一打就是数年。1910年案件刚立案时,清朝宣统皇帝坐天下,衙门里的官员都梳着大辫子。两家正打着官司,辛亥革命爆发了,各大城市尽是剪了辫子的革命党。到了1911年10月,武昌起义胜利了,清朝覆灭,宣统皇帝退位。直到这时,双方的官司也没分出胜负,气得两家煤矿的老板快吐血了。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当了临时大总统,官场风气大有好转,这场官司还得接着打。到了1914年5月,中华民国农商部判决宝善煤矿公司取得采矿执照。

 

民国初期鹤壁保卫矿权的斗争

 

民国初期,鹤壁的民族煤矿工业在反对帝国主义经济侵略和保卫矿权的斗争中艰难发展。

1913年,汤阴时利和煤矿公司成立,位于鹤壁集一带,由马吉森之弟马吉樟在时利和煤矿的基础上投资创办。马吉樟是安阳蒋村“马氏庄园”家族中的二公子,进士出身,清朝时任翰林院编修、国使馆协修、湖北按察使等要职,辛亥革命后担任北洋政府总统秘书。

马吉樟搞实业的运气远不如他的哥哥,此时经营煤矿的最大阻力是帝国主义的干扰破坏,洋人控制了中国的铁路和煤炭市场,打压中国的民族工业。很快,汤阴时利和煤矿公司倒闭了,被官府撤销了采矿执照。后来,又先后诞生了新记、华昌、怡和三家煤矿,均为鹤壁周边的民族资本家开办,管理方式为封建把头制。

三家煤矿的采煤方法均为土法开采,井深40米左右,用人工头刨煤,再用人力拖运至井底,装入绞煤大筐,从井下提煤使用蒸汽锅炉为动力。通风方法为天然通风,因矿井内尚无危险气体,故用明火油灯布光。

三家煤矿共有矿工695人(包括童工),这也是鹤壁进入蒸汽工业时代最早的产业工人。

 

抗日战争爆发前,鹤壁煤矿开采发展迅速

 

1919年至1937年7月,日本侵略者全面发动侵华战争以前,鹤壁的小煤窑已星罗棋布,达250余处。在帝国主义经济侵略、封建军阀割据、战争频繁的条件下,特别是在无电力设备,仅使用蒸汽锅炉为动力的条件下进行土法开采,鹤壁煤田的开发仍发展迅速。

1926年,实业家张重九在鹤壁集南孙圣沟村附近兴建九华煤矿公司,每日产煤40吨;同年,马吉梅(“马氏庄园”家族的中的三公子)在鹤壁的马家岭开办固城煤矿公司,每日产煤42吨;1935年,民族资本家郭寿山在鹤壁集杨邑村和窑头村,开设厚生煤矿公司,采用新法开采,每日产煤200吨,为高产矿井。这三家煤矿公司,是当时开发鹤壁煤田的主力公司,井深近百米,巷道内均以1.4米左右的木柱做支撑。井下矿工(包括大批童工)的每班工作时间为12小时,但工资极其微薄,不足养家糊口。

煤矿工人在资本家的眼里,就是会说话的骡马;煤炭的开采,总是伴随着井下的血腥。1933年6月21日,固城煤矿公司在井下放炮造成透水事故,顷刻间水深已达6米多,井下工人急于扒绳上井逃命,蜂拥挤至井口。把头吴志福见此情况,只顾提绞设备,不顾工人死活。在矿工凄惨的呼喊求助声中,吴志福残暴地砍断井绳,致使井下90余名工人被水活活淹死,其状惨不忍睹。旧中国鹤壁煤矿工人境遇之惨,由此可见一斑。

 

鹤壁煤矿工人的觉醒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新记、华昌和怡和三家煤矿所处的时代,经历了军阀混战到国民党的独裁统治,发展一直遭受社会动荡的干扰。

后来,三家煤矿因合同履行与更换经理之事发生矛盾,闹得很厉害,诉诸司法均未得到解决。

到了1934年9月,新记煤矿新任经理与原经理陈养吾发生冲突。陈养吾把持该公司汤阴至鹤壁的轻便铁路,致使新记煤矿所出煤炭无法运销,大量囤积在煤场,逼得新任经理不得不下令停产。

这下,矿上的工人均告失业,断了经济来源,一家老小生活无着。于是,这些煤矿工人推举了60余名代表到安阳彰德府请愿,面见政府专员,请求国民党政府出策解决,使矿工尽快复工。但国民政府专员推诿扯皮、不当回事。逼得60余名工人代表一次次来到彰德府门前集体请愿,通过斗争最终取得了胜利。此事件说明,身处穷乡僻壤、目不识丁的鹤壁煤矿工人,已懂得“团结就是力量”的道理,在他们身上同样具备了中国无产阶级的行为特征。随着鹤壁采煤业的不断发展,鹤壁的煤矿工人已经形成了一支不可低估的力量。

鹤壁煤田的不断开发,造就了一大批具有无产阶级思想觉悟的煤矿工人。那时煤矿资本家对矿工残酷的剥削和压榨,引起了矿工的强烈反抗。当时,矿工与资本家斗争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罢工,二是怠工。

九华煤矿公司总办郝志国,是个对工人敲骨吸髓的家伙,平时绞尽脑汁克扣矿工的工钱,人送外号“郝扒皮”。后来,他不给矿工发工钱,矿工们就团结起来闹罢工。大家或在家里休息不上班,或去别的煤矿干活儿,使九华煤矿公司一度陷入停产。井下不出煤了,资本家就没了利润,急得抓耳挠腮,郝志国不得不给矿工发工钱。有时,大家只下井不干活儿,破坏劳动工具,出工不出力,故意消极怠工,气得“郝扒皮”干瞪眼。为防监工,各巷道工人设有联系暗号,放哨的工人给井底工敲三下铁管子是“儿子号”(意为矿师下来了);敲两下铁管子是“孙子号”(意为把头下来了)。监工一走,矿工们就坐下休息,使得煤炭产量急剧下滑。大家就用这种方法,迫使资本家为煤矿工人增加工资。

那时,鹤壁西部山区黄毛峪的天门会(封建帮会)有一定的势力,该帮会同情煤矿工人,憎恶煤矿资本家,总想找机会教训一下那些平时穷凶极恶的矿主和把头。有一次,天门会的人到九华煤矿公司买煤,由于九华煤矿公司有意少给,结果总办郝志国被天门会挟持到盘石头和黄毛峪,强迫他出钱请戏班子唱戏,否则不放人。郝志国面对持刀弄棒的天门会大小头目,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被迫无奈,他只得答应出钱,请了戏班子为当地的村民演了两场戏。这件事,狠刹了郝志国平时作威作福的嚣张气焰。矿工们见状,无不拍手称快,纷纷说道:“‘郝扒皮’平时厉害得像老虎,把钱看得比磨盘还大,没想到这回叫别人敲了竹杠,真活该!”




 
     
早年鹤壁煤田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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