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河文化研究10

淇河文化研究  第十卷 2015年
     

 

文化新闻 - 诗歌的城市 诗歌的河

诗歌的城市 诗歌的河
 


作者:程步涛(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  加入时间:2015-3-18 9:54:58

程步涛(北京)

说鹤壁是一座诗的城市,是因为有“双鹤栖于南山峭壁”这样一个传说。想想吧,两只仙鹤傲立于峭壁之上,这该是多么富有诗意的画面!若那鹤再扇动翅羽,在蓝天白云间画出条条悠然的弧线,又该激起人们怎样的美丽联想!仅这个名称,便是一首足以传唱千年的抒情长诗。

说淇河是一条诗的河流,是因为这条形成于下澳陶纪,流淌了5亿多年的河,养育了两岸人民,也孕育了两岸文化。《诗经》300首中,有39首是直接描绘淇河风光的,历代文人留在这里的墨迹更是如烟如海。李白、杜甫、高适、苏轼等这些灿若星辰的名字,都曾在淇河两岸留下他们穿透古今的光芒。

具有如此悠久文化传统的一座城市,我却并不熟悉。对于它,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南来北往时,透过列车车窗,眺望一下它那一闪而过的轮廓。直到一天,著名诗人雷抒雁给我讲他撰写《诗经读本·国风》的初衷,讲他家乡的渭河时,谈到了淇河。我忽地意识到,自己若干次透过车窗遥望的那片土地上,还流淌着一条了不起的河。

抒雁在他的这部专著序言中写道:“歌唱不是唱歌。诗涉及一个民族的起源,《诗经》是一部民族的心灵史。”抒雁还说,他撰写此书,是要触摸从远古发出的第一声歌唱的旋律、韵味、诉说;是要触摸一个民族最初的心跳。由此,我想起英国的历史学家阿诺德·汤因比在他的《人类与大地母亲艺术中》说过的话,科学家探索的是某些物质的化学成分和构造,它们赋予物质以生命以及生物体以意识的物质条件。那么诗歌呢?诗人呢?他们探索的则是人类精神文明的构成与发展过程。在这个意义上,诗人和诗歌触摸的是人与自然、与土地、与历史、与社会等诸多的关系。

记得那天,抒雁说,你应该去看看渭河,而后,他眯起眼睛,如梦如幻地给我描述渭河在他儿时记忆中的样子。我说,我先去看淇河。抒雁问,为什么?我说,淇河离北京近。虽然从北京乘高铁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并没有能很快地站到淇河的岸边。直到作为中国诗歌学会会长的抒雁去世后,我才得以与继任会长韩作荣一起踏上了鹤壁的土地。

那是两年前十月的一天,鹤壁的天很蓝,穿过城市高大的建筑群,我们来到淇河岸边。水,清澈澄碧,微风里闪烁点点波光,陪同我们的一位女副市长弯腰伏身,掬起一捧清水饮下,而后用纤长的手指轻抹一下秀丽的嘴唇,说了一个字:甜。我和作荣也随之掬起一捧水饮下,是的,河水是甜的,但我们还品味到这条流淌了亿万年的河流的风骨和清韵。

我和作荣到鹤壁是因为诗——这里有着许多优秀的诗人和众多的诗歌爱好者,这里有许多由诗歌爱好者组织的诗社,他们经常开展各式各样的诗歌创作和朗诵活动。诗歌,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一张耀眼的名片。而我们,就是来这里认识这张城市的名片的,尽管这里有许多历史名胜与古迹,有总也看不够的自然风光,我们却只想走进诗歌,走进这座城市的内心世界,一探鹤壁人纯净阔达的心境。

我国是个有着悠久诗歌传统的国度。自秦汉以降,我们的先人以诗歌表达他们的思念、爱情、忧伤与感怀。而我们也就得以从诗句中感受先人创造文明开拓历史所迈出的艰难卓绝的步履。

然而,具有悠久诗歌传统的鹤壁却是一座年轻的城市。

  一座年轻的城市又是怎样把这厚重的文化传承延续至今的呢?是因为那一度又一度的春风秋雨吗?是因为那一季又一季的播种收获吗?还是因为这从未干涸过、断流过、改道过的淇河?我和作荣就这样走在鹤壁的土地上,听淇河悠然的浪声,读淳朴真切的诗稿,听充满真情的诵读——我们在以诗证史,以诗读心。

在淇水诗苑,我们与一个诗社的诗友们相遇了,虽然这是安排,因为时间太紧,无法坐下来与诗友们细细交流,但又想一睹鹤壁朗诵活动的风采。于是,便有了这样一个小型的朗诵会。陪伴着朗诵会的是长达三公里的诗歌碑林,是繁茂的林地和澄澈的河水,诗友们围作一圈,次第走到其间,背诵或诵读自己的新作。他们用的多是散发着泥土芳香的方言,亲切,自然,个个中气十足,音韵铿锵,把情感表达得淋漓充沛。每朗诵毕,大家就报以掌声,现场的气氛便更加热烈。临别,诗友赠我们数册自己印制的诗集。这些诗集,至今还放在我的案头,我把它视作最新鲜的花朵,因为它们来自诗歌的原野,表现的是鹤壁诗歌的深厚群众基础。

那天晚间,我和作荣与鹤壁的同志谈起了诗,谈起了鹤壁的文化与经济。一位领导同志的话让我和作荣对鹤壁的群众性诗歌创作活动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那位领导同志说,每个地方都希望自己的经济得到快速发展,每个地方都希望能有一种方式为经济搭台,因此,不少地方都有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一说。鹤壁不,鹤壁不把文化作为经济的辅助手段。比如诗歌,鹤壁把诗歌看作精神文明的基础,而精神文明则是一座城市建设基础的基础。这位领导同志强调说,对文化,不能搞实用主义。

两天的时间如同淇河泛起的浪花一瞬即逝,就在那两天里,我们与鹤壁的同志达成了共识:以中国诗歌学会的名义,命名淇河为“中国诗河”。

返京路上,我和作荣谈及那位领导同志的观点。对于文化,对于诗歌,我们并非一直都有这样的认识高度。在上世纪的一些岁月里,我们曾经把诗歌作为服务于那个畸形政治的工具,那时也有大量的诗歌涌现,但留给我们的却是苦涩和尴尬的记忆。那时的诗歌也是时代的标签,所幸的是,它已经被夹在发黄的历史册页里,翻开时,会轻扬几星尘土而已。

今天,我们这个民族正踏上一条伟大的复兴之路,这条路上当然会有诗、有歌,有能够一直传唱下去的诗和歌。因为诗人本身就是这个时代的建设者,他们在用汗水为一个民族筑路的同时,也在用自己的心,用自己的灵魂,为这个时代歌唱。这是由衷的歌唱,是心音,响遏行云,直上穹苍。

一年后,又是秋风送爽时节,鹤壁市与中国诗歌学会一起举行仪式,自此,淇河成为中国第一条以诗的名义命名的河流。

最难忘是在淇河岸边举行的大型群众诗歌朗诵会上,近百位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集体朗诵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响亮的童音响彻淇河两岸,我们的心在孩子们的朗诵中飞翔,而远方,一个灿烂的世界也正迎面向我们走来。

  (作者为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原社长兼总编辑、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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