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壁市《淇河文化研究》网        淇河文化研究第一卷(2005-2006)

 

淇河文化博物馆古联漫解

姚慧明/文 樊青戈/图

    淇河文化博物馆位于淇滨区金山办事处(原庞村镇)扈家庄院。扈家庄院是一座保存完好、很有地方风格的中国旧式建筑,由罕见的“九门相照”的三进院落组成,它被改造成我市第一家民间博物馆,在第一进院的北房两侧的顶端并不显眼的地方,有一副刻在墙上的古对联:
    南京县南三塔寺,三塔寺后三座塔;
    北京京北五台山,五台山下五层台。



















 

 

 






















        

 

 

    笔者近日参观淇河文化博物馆时,博物馆董事长熊俊青领我到刻写对联的地方指给我看。
    对联呈阳文,楷书。上联刻在一进院北房檐下南墙西上角,即左上角;下联刻在一进院北房檐下南墙东上角,即右上角。
    淇河文化博物馆所在的扈家庄院,原是解放前臭名昭著的豫北大土匪扈全禄所建。扈全禄在建院之初为什么要在此刻上这副对联呢?对联是什么含义呢?董事长很想征求我的意见,但我看了对联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于是只好记录下来回去研究。
    在互联网上,我查到了一些相关资料,原来这副联语是从一副古代广泛流传于民间的旧联语演变而来的。相类似的古联语被编入很多隽永的民间有关对联的故事中。
    这副古联语故事大多流传于清朝,有很多版本。
    清朝嘉庆十年乙丑(1805年),《红楼梦》续书之一,兰皋主人所作的《绮楼重梦》第8回《学中属对舜华为魁 园里吟诗优昙独异》中有一段文字:
    那宝钗原想要考考小钰,听见太太吩咐,便顺着说道:“当年有人扶乩,把一个对儿求仙人对,那出句是‘三塔寺前三座塔’,仙人对了个‘五台山上五层台’,如今就把这个对儿对对瞧。”舜华听了就抢着道:“我对个‘六桥堤畔六条桥’。”宝钗说:“很好。并且敏捷得很。”岫烟道:“他事事要争个先的。”优昙便说:“我也对就了,‘百花洲上百丛花’。”宝钗道:“也可以。只是百花洲上未必恰恰的果是百丛花,不比那六条桥自然。”曼殊道:“五溪峒口五条溪。”宝钗道:“也还好。”彤霞说:“九江府外九支江。”妙香说:“九峰山上九层峰。”瑞香说:“九仙山上九尊仙。”宝钗道:“‘尊’字勉强些。”碧箫道:“五湖堤外五重湖。”宝钗道:“‘堤外’二字是凑上去的,‘重’字也不很稳。”小钰连忙替他辩道:“有湖自然定有堤的。”宝钗道:“别管人的!自己的对儿在哪里?”小钰道:“就有,就有。”文鸳看见壁上挂着一张琴,便说:“七弦琴上七条弦。”宝钗尚未说话,小钰赶着道:“我也有了,‘七星剑上七颗星’。”李纨笑道:“末了儿两个对儿,倒也自然。只是用物件对地方,不很工整。”宝钗道:“乩仙的原只有七个字,后人添上个‘西水驿西’,‘北京城北’以为工整。谁知五台山在山西代州五台县境内,并不在北京城北,倒添得讹错了。”
    此联语涉及到最早的人物是关羽。有这样一则故事:嘉兴府城外,有座三塔寺。寺隔壁住着一对秀才兄弟。哥哥死了,弟弟和嫂嫂不清不白地过起日子。一次,秀才与朋友一起扶乩(也叫“扶箕”、“扶鸾”,求神问卜的一种巫术。施术者扶箕在碎米、沙盘或纸上画写成文字,以示神灵降旨,谓之降笔,或降箕),请来了关圣帝君。大家都毕恭毕敬,唯秀才冷笑说:“这嘉兴府地面,三国时归东吴。关云长败走麦城,正是死于东吴人之手,怎肯到东吴地面降坛?这关圣帝君,别是哪方饿鬼冒充骗食的吧!”关帝闻言,降笔说:“今天应诏赴天廷,路过嘉兴,在云头上忽见三塔寺旁有人香烛礼请,方才按落云头。”秀才说:“既然你是关圣真神,我这里出一个对子,你敢对么?”关圣说:“愿闻。”秀才指着三塔寺曰:“三塔寺前三株塔”,关公遂在沙盘上大书曰:“五台山上五座台”。秀才说:“我还有三字:三塔寺前三株塔,塔,塔,塔。”关公对曰:“五台山上五层台,台,台……”他对不下去了,总不能说五个台字吧。便抽身进了三塔寺,查问出秀才之劣迹。回坛对秀才说:“我也有一个对子请教:红罗帐内,多少恩爱问嫂嫂。请!”秀才顿时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关公说:“还是我来代劳吧:黄泉路上,有何面目见哥哥。” 
    《乾隆下江南》第十一回:“天子与众互观,已将诗联一挥而就:西浙浙西三塔寺前三座塔,北京京北五台山下五层台。”看来此联语应是乾隆皇帝所作。
    《对联》一书中却说:一年端阳节,乾隆下江南路经保定府,刘墉陪着他上“仁和诗社”凑热闹,刘墉选的上联和对句是:“西浙浙西三塔寺前三座塔;北京京北五台山下五层台。” 
    《普陀洛迦山志》载:明朝著名的属对高手解缙,一次进香普陀寺,长老出上联“浙江江浙,三塔寺前三座塔,塔塔塔”,求下联,解缙只对出“北京京北,五台山上五层台……”就无法对下去了。
    《唐伯虎纪事》云:嘉兴有三塔寺,有人出对云:“西浙浙西,三塔寺前三座塔。”降乩者批云:“北京京北,五台山下五层台。”黄右原云:“闻是日有人复加‘塔塔塔’三字请对,乩竟寂然。” 
    还有一说是清朝才子纪晓岚与友人同游,友人出对请纪晓岚属对:“浙江江浙,三塔寺前三座塔”;纪晓岚应对:“北京京北,五台山上五重台”。友人又续道:“浙江江浙,三塔寺前三座塔,塔,塔,塔”,纪晓岚竟被一时难倒了。
    看来这一“绝对”在被称为对联之国的中国文坛上,甚至在民间确都有一定的影响,不仅广为流传,历来还不乏因对它感兴趣,从而研究它、想破解它的人。
    1946年,农历六月廿四,俗称“荷花生日”,暨南大学文学院院长张凤博士、诗人易君左等登烟雨楼。张凤在烟雨楼说:“几十年来我一直在考虑对‘三塔寺前三个塔,塔!塔!塔!’的下联,始终不能对上。”他并开玩笑说:“假定五台山不是五座山峰,而是五个石台,那我添上一句就可以对上了:三塔寺前三个塔,一塔不坏,塔!塔!塔!五台山上五个台,二台已倒,台!台!台!”
    有人绞尽脑汁,从数学角度分析,认为此绝对的关键是数字陷阱。数字分实数(自然数、序数、约数)、虚数,出句是实数,对句若再用实数就陷入陷阱了,所以应该用虚数来对。于是最后也可用三个相同的字,表示例举,然后加上省略号。这就是破解方法,而且可有许多对句:
    万佛庵里万尊佛,佛,佛,佛……
    万泉河上万湾泉,泉,泉,泉……
    九重天上九层天,天,天,天……
    百花仙里百家仙,仙,仙,仙……
    百顷山上百层山,山,山,山……
    其实即使用实数对实数,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古人就早有一独辟蹊径的对句:
    九虫山上九虫鸣,虫虫虫。
    虫的繁体字为“蟲”,此思路的确新奇。但“虫鸣”二字与出句顺序不对应,再者有“九虫山”吗?
    互联网上有位网友按同一思路也对上了一句:
    六对屏上六对联,对对对。
    “六对”指三扇屏风上书写着六副对联,“对”有“二”的意思,三对为六,扣前面的六。但“六对联”中的“对”,位置同样与出句不对应。
    回过头来再说淇河文化博物馆的对联,笔者感觉它不过是文字游戏而已。扈全禄并非文人,但在我们崇尚对联的国度,吟诗作对的传统是否使他也难免受点儿耳濡目染,使他多少悟出点对联的奥妙、乐趣,因而在扈家庄院兴建之初让人将这样一副流传很广、故事情节生动的对联刻写在墙角上,自我感觉好玩,或许也不乏些许卖弄之意,是可以理解的。从“南京县南三塔寺”中的“县”字和“北京京北五台山”中的第二个“京”字对得不工整看,说扈全禄在“吟诗作对”方面仅仅是“受点耳濡目染”,应该并非枉说。再看上联和下联的位置,也有悖于我国旧时“右为上”的传统习惯,上联“南京县南三塔寺,三塔寺后三座塔”应刻在南墙东上角,即右上角,下联“北京京北五台山,五台山下五层台”应刻在南墙西上角,即左上角,而实际正好相反。由此足以说明他对吟诗作对的规矩并不甚了解。笔者认为,除此以外恐怕当初建院时刻写上这一对联也难有其他更深的意义。
    不过从现在看,当昔日的扈家庄院变为今日的淇河文化博物馆时,这副60年前刻写于墙上的对联让游客或参观的人们对它产生点儿好奇,引起一些评议和联想,同时,给“淇河文化博物馆”平添些“文化”味儿,确实也不无益处。
    以上为一孔之见,恳望大家赐教。
        来源:鹤壁日报 2006-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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