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壁市《淇河文化研究》网        淇河文化研究第一卷(2005-2006)

 

千佛洞锁定千佛寺

《大河报》首席记者 李红军

http://epaper.hnby.com.cn//dhb/t20060116_386998.htm
    由于历史的碰撞,千佛洞中的佛像“遍体鳞伤” 













千佛寺二院东侧这块突兀的岩石,人称“山上山”,千佛寺石窟就在这里
        东边,不过500米,是声名显赫有着中国最早、北中国最大大石佛的大伾山;西边,不过500米,隔着烟蔼,透过村墟,流淌着《诗经》里反复吟咏着的曾经漕运繁忙直达天津的卫河。
  脚下,便是浚县盛景之一的浮丘山了。浮丘浮丘,浮着的山丘,据考证,五亿年前,这山还沉浸在水里,但时光这看似无形的东西,假以时日,竟把它推出地面一百多米,而今,苍苍茫茫不着边际的陆地成了浮载它的海。
  站在山上,不免今夕何夕,但2005年的岁末,当这一年度的最后一场雪悄然降临的时候,让我今夕何夕的不是五亿年前的山,而是山上的寺——千佛寺。
  展开在我面前的,是一座一进三的寺院,一个完完整整、古朴端庄的寺院,一个不无规整而又见主人精心、细心的寺院。
  在我记忆里的,一年前这里还是破旧,是荒凉,是懒得梳理的残妆。
  在我心里,因为凋敝,自然依稀。
  但一年不到,这里变了大样。
  不由得,我再次把目光投向这里的“主人”班朝忠,投向这个浚县文物旅游局的掌舵人。残雪、冷风、混沌的天宇下,这个看来显得儒雅文气的县局局长,其实眼里存着天下,放眼天下的天下。
  四年前,他接任局长,两年时间,把个上趟山能把人埋在土里半截的大山整治成四A景区,而后,他又把自己的办事处开到北京,把北京当成自己的门槛,再后来,他又在县级文物旅游局成立了史志办,挖掘浚县地域文化,这在全国是第一次。
  现在,他又把眼光投向了浮丘山,“大伾山已经走上了正轨,我们现在要开发浮丘山了,千佛寺的重新修建只是这计划的第一步,争取用两年时间,把浮丘山推向四A景区。”班朝忠说,“浚县很穷,很多人谈到浚县会这样说,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浚县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业,以农业为主,经济欠发达,这是事实;但浚县也很富,富的是文化,大伾山、浮丘山,这里的每一处石罅,每一个旮旯都装满了文化资源,作为浚县人,没有理由不保存好、发扬好祖先留下的文化。”

  千佛洞里的佛文化

  2005年12月31日,虽然刚刚下过雪,虽然处处透着寒意,但上午九点不到,通往浮丘山的路上,已经拥满了人,他们都是附近的百姓,是听说千佛寺重修后前来的,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佛寺的文物和文化价值,但在他们的心里,有一个朴实的愿望——看看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到底什么样。
  出县城西南,登上浮丘山顶,修复一新的佛寺内更是煮沸了一样,人声喧腾。
  “坐落于浮丘山的千佛寺,始建于唐代,坐北朝南,一进三院,规模宏大宽敞,因有千佛洞石窟而得名。”班朝忠说。
  重修的千佛寺,按清代规模修建,山门面阔三间,门额砌清代道光年间石匾,上刻“千佛寺”,过山门即为头院,迎面为天王殿,穿过天王殿即千佛寺二院,西侧为菩萨殿,带前廊,面阔三间,东侧有岩石突兀,人称“山上山”。千佛寺石窟就在这里了。
  石窟开凿在凸起的青灰色石灰岩山崖上,四壁峭直,高4.5米,顶平坦,上有部分石栏杆遗存。北壁有石级可登临崖顶。崖南有清代石牌坊一座。在西壁南部及西壁开二窟,西壁中下部崖面又雕有大小龛像。
  两窟比较,南窟较大,在山崖西壁南部。窟前有清代卷棚顶抱厦一间,窟门上方刻清代书法家程 书写“佛国”二字,门楣刻元至元六年(1269年)巴思巴文题记。四通石柱分立两旁,上镌:
  凿破混沌别幻出 七宝山庄严妙相
  烧残劫尽常留存 千佛洞自在法身
  真是一个“佛国”,不大的小洞内,竟然刻了千把个佛像,佛像或坐或立,或慈眉善目,或面目狰狞,怒目圆睁;或袅袅婷婷,飘飘欲仙,或丰满圆润,憨态可掬。
  只可惜,穿越千年的佛像,不像佛学本身,能够超越时空,超然世外,求得自保,在时光的穿行中,这些佛像被历史碰撞得遍体鳞伤。
  佛亦一人生。
  看来,离开了人世的息壤,离开了人间的悉心呵护,佛像也难以找到自己的生存位置。
  千佛洞洞窟为穹隆顶,地面椭圆形,窟内造像正壁一佛二弟子二菩萨,左壁一佛二弟子一菩萨,左前壁一菩萨,右壁一佛二弟子一菩萨,右前壁一菩萨。遗憾的是,除左前壁一菩萨外,其余头部已全部被毁。在四壁主像群的周围密布了大小龛像九百九十四尊,这些佛像从地面直凿到壁与顶的交接处,所以称为千佛洞,寺以洞名,这便有了千佛寺。
  仔细看来,洞壁上涂有金粉,造像均施彩绘,但大多已脱落,依稀能看到红、绿、蓝、黑等色。自右前壁开始,左前壁终,环壁一周,共有七方题记,其中的一座佛龛正中“唐永淳二年”题记,仔细辨别能看清,上书:大唐永淳二年岁次癸未二月乙卯朔廿六日庚辰僧王宝明敬造当来弥勒佛一□上为天皇天后师僧父母内外眷属大地法界一切众生并得度灾离难共法菩提俱登佛道。
  在另一尊佛龛下方,有正书,共7行:“大唐永隆元年岁次庚辰十二月寅朔十五日景辰阐法寺僧大满季五十二上为大一天皇天后敬造观世音像一区普为法界众生见存眷属七代先亡有识舍灵俱出盖缠咸登正觉”。
  第六十八龛右下方,则正书:永隆二年六月廿八日王思远为亡弟思慎降年不□早从化往敬造阿弥陀□一区愿过往生天见存受福劳息有归 心真谛。
  佛像有三尊。都是结跏趺坐(佛教徒的一种坐法,盘腿而坐,脚背放在股上)。两种体形,一种是颈部有项线,胸部丰满。坐姿为“吉祥坐”,先以左趾押右股,后以右趾押左股,露右足或不露足(正壁与左壁主尊);一种是颈、胸与第一种相同,乳部突出,坐姿也与第一种相同,但露双足。右肘及手均残,从残迹看,手势似上举,左手抚膝作降魔印。
  佛所着大衣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大衣自背后披覆双肩,左领自胸前双线上旋至肩,胸与左壁间作U形纹。大衣内有僧祗支,衣带引自胸前打结下垂。下部衣襟紧裹双腿,衣纹分两边向上横旋,透体感很强。另一种通肩大衣,领口开于颈下,颈部全露出。自右肩引出一长带绕至左肩后,衣纹在胸腹前作重重垂环。
  三尊佛像的基座均为束腰莲座,佛的身光与项光结合并用。正壁、左壁佛像身光皆莲瓣形,内有圆形项光,边缘饰黑彩,项光内双层单尖莲瓣饰红彩。身光上端雕飞天三身,下端两侧升起带茎莲花和七莲台,每台上刻一坐佛。右壁主尊身光大莲瓣形,内浅浮雕52尊菩萨。菩萨头部均残,原貌不详,有披肩长发可见。斜挂络腋,或盘曲蹲坐,或单膝半跪,或作左右舒相及手托面腮思维等姿态。菩萨所坐莲台,以莲梗相连,布局生动。“这个壁主尊的身光在明代已残毁!”班朝忠局长说。
  仔细查看,隐约看得见佛座上有明嘉靖廿年补塑开光题记一则,现在还能够看到补修时留在各个菩萨颈、头部的方孔或圆孔。
  刻在佛像旁边作为佛家弟子的弟子雕像都为立式,光脚站在束腰圆莲台上。主尊两侧的弟子体形各不相同,左侧者较瘦,袒胸,锁骨突出,胸骨嶙峋,身微前倾,为老年“声闻”;右侧者丰满适中,为青年弟子。
  他们有的手执串珠,珠呈环状垂于腹前;有的双手合掌置胸前;有的上下叠掌,掌心托一物;有的前后叠掌置腹前。
  洞内菩萨也都是立式,光脚立于束腰圆莲台上。左前壁菩萨保存得还较好,高发髻,面方圆,微含笑,弯眉,小口。菩萨身躯高而有曲线,姿态优雅端庄。颈有项线,胸部刻出乳线,体肌丰腴,身向左右欹斜。双腿分立,露出足的前半部。可惜的是肘、手多有残断,但姿势仍可辨别,或一臂外扬手执莲花与宝珠;或一臂贴身斜举胸前,另一手下放体侧提净瓶或握起帔巾。
  菩萨着短上衣,有无褶、多褶两种,袒右肩,领端在左胸上部,上束一带挂于左肩,衣斜向身右侧,胸腰横束一带。帔巾自双肩落下长绕于身,在腹、膝间横过两道又回绕于臂,穿肘外扬。下部长裙与短裙套用。长裙束腰,裙腰翻卷如扭绳,正中反出一带系佩环垂至膝下,环下饰花结。裙覆至足面,裙摆较宽。
  菩萨高发髻束以小花冠,有两例自发髻顶部向上斜引升一支带梗莲台,台上刻一坐佛(正壁右、右壁左)。项圈二至三层,上层为分口形,中层圆形,下层桃形。臂腕有钏,臂钏饰小花朵。璎珞长挂于身,交叉于腹前圆饼饰后又分挂两身侧,粗璎珞仅一例(右前壁),形若麦穗。圆饼饰有花瓣与兽面两种,以花瓣式为多。两肩有圆形饰物,将项圈与璎珞连接在一起。
  北窟菩萨与第一窟(南窟)相比有了明显变化。是一个典型的时尚美女形象,虽然头部有残缺,但可以看出菩萨身躯婀娜,乳部突出,腹部曲优美,肌肤丰满圆润。双腿并立,露着脚。帔巾自肩部垂下绕臂肘至体两侧。袒露上身,裙腰宽大,结法有两种:长裙覆至足面,裙纹贴腿作出水式,裙摆紧窄,透体感很强。
  所有这一些,都反映着那个时代的一种社会风尚。

  千佛洞把佛寺锁定在唐代

  一个时代总有一个时代的社会主体,总有一个时代的社会风尚。
  与现在相比,浚县以往其实是追求时尚的,也有追求时尚的资本。其时,还没有改道的浩浩荡荡的黄河自大 山东奔流而过,文人雅士,官僚士绅常常来到这里,或吟诗作赋,或听琴饮酒,好一派浪漫情怀。而浮丘山之西,卫河水直达天津,让浚县这个码头更是热闹繁华。
  所以,有唐一代佛事的昌盛,浚县当然不会落伍。
  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副研究员陈平女士在经过详细的考证后认为,浚县千佛洞石窟的唐代造像经历了四个明显的变化阶段。根据造像题记,结合窟龛形制、造型特点等,可划分为三期。
  第一期是唐高宗前期。千佛洞石窟的开创年代无题记与文献记载。石窟平面与龙门一期潜溪寺相同,以三佛为主体的三壁三铺乃沿袭北魏以来三壁三龛式,基本组合五尊式也是北朝旧式。佛的两种大衣,右直领式与龙门惠简洞主尊(675年毕功)所着相同。菩萨身形端丽,衣饰、莲台与惠简洞菩萨大致相同。“山上山”南窟龛像的年代有题记表明最早为680年,大像早于龛像无疑,它的雕造应当代表680年以前的风格。
  第二期是高宗后期至武则天前期。北窟大像与南窟龛像(千佛龛除外)都属于这个时期。第二窟平面与龙门二期的八作司洞类同,以佛像为中心,周壁列像的做法也与前者一致。较之第一窟大像,菩萨的变化最明显,帔巾披式、裙腰扎结等出现了新的样式,短上衣及两肩圆形饰物消失。这些风格与龙门极南洞菩萨接近。这一期的龛像内容丰富多样,组合变化比较自由,其中以单身和单龛单身佛像最多,单身和单龛单身菩萨次之,同时在方龛中出现骑狮、象两菩萨。造像题记中所见名分有弥勒佛、观世音、阿弥陀。造像者为一般僧侣和平民。
  第三期是武则天后期至玄宗开元时期。这一期有南窟千佛龛与北窟龛像。北窟龛像的题材以单龛单身菩萨为多,单龛单身佛像次之,其他组合均属个别出现。题记中有武则天自造字,所见名分有阿弥陀与观世音,弥勒佛已不见。摩崖造像遗迹表明,以骑狮文殊、骑象普贤为主的新题材正在此期流行起来。
  由此,第一期在680年之前,第二期在680~690年左右;第三期在692~737年左右。
  陈平女士的这些结论,无疑锁定了千佛寺的建造基础。
  唐代净土宗流布广泛,深入民间。千佛洞石窟与龙门唐代列像龛同属一类。其崇拜主像反映了以结跏趺坐为主尊的三佛向弥勒佛、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等转变的过程。
  第一、二期的大造像,从组合到形体的部分雕造均有北朝遗风。千佛洞石窟的开创者应当属于贵族阶级。第二期大量出现的小龛像,从一个侧面说明初唐以后中小地主阶级及平民也开始融入到造像中来。
  事实上,清代《河朔访古新录》也有记载:千佛寺“始建失考,寺内有崖丈余,崖下凿洞二,并大小佛像身躯,而所谓千佛洞也。山崖侧刻唐宋造像多种……”
  佛教传入浚县年代难以考证,但后赵时雕刻大石佛却是有证可查;唐代,浚县更是有佛教寺庙多处,要不然也不会有“后周显德五年(958年),令天下废除佛寺,寺僧还俗,唯大伾山寺准敕不停废。”
  那么,千佛寺呢?
  唐代的造像是一种时尚,有了造像便是固化了一种信仰,于是一座寺院便产生了,这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

  □首席记者李红军文图
http://www.hnby.com.cn 大河报 B13 厚重河南 2006年01月16日   
                                                                    一座千年佛寺的前世今生系列之二
                                                                    正史、俚俗对千佛寺的不同解读 
                                                                        大河报首席记者  李红军
                     
             http://epaper.hnby.com.cn/dhb/t20060117_388182.htm
 千佛寺俯瞰图                                    














    走进浚县,尤其是进入腊月以后,你无法不感受到浓浓的文化氛围,从官方到民间,有一种绵绵不绝的精神力量,韧性而绵长。
  由此我想到,支撑浚县文化现象的到底是什么?给这种浓浓的文化以源源不断的生机、让这种文化保持着旺盛生命力的到底是什么?
  国家、省市有关领导的支持,当然是让班朝忠得以恢复千佛寺的力量,但广泛的群众基础,众望所归,乃是根本上的根本。
  民间就是娘胎,文化其实永远是婴孩,娘胎提供了孩子得以生存的一切营养,空气、阳光、花木果实,而历代的政府,其实就是一个营养师,聪明的营养师,它会将这种营养合理地分配给孩子,既满足孩子的营养,又让他有好的口感,这也许可以叫作因势利导。每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形成文化的残缺或断层,也会损害这个娘胎。
  所以作为文化之母的民间,没有理由没有自己的话语权利。
    所以,浚县民间有了诸多对于千佛寺的解读,这种解读,你可以理解为迷信、传说、神话,但干吗不认同它为文化现象?
  实际上,早在上个世纪,国家及省市领导对于浚县就很关注,还把浚县千佛寺定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
  1962年1月10日,浚县县委第一书记陈春雨、书记马长太赴京开会,会议期间,拜访了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郭沫若看了大 山、浮丘山两山文物照片和文字简介(含千佛寺石窟)后,肯定了两山名胜古迹的重要价值,亲笔函示要认真加以保护。
  2003年夏,国家文物局有关领导来到浮丘山,对千佛寺石窟及千佛寺进行察看,对千佛寺石窟评价说:千佛寺石窟年代久远,尽管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但整体保存完好,石窟雕像有唐代的,而且还发现有隋代的,佛像雕刻造形时代风格浓厚,且非常精细,栩栩如生,是佛教在中国传播无断档的很好的例证。
  而这个无断档的最好例证,其实就是活化石——老百姓。

  千佛寺有盛有衰

  千佛寺位于浮丘山山巅碧霞宫北,坐北朝南。南北长一百六十八米,东西宽一百二十五米,占地两万一千平方米,位于轴线上的建筑,自南向北依次为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及水陆殿。
  “在一座庙宇里,能够有水陆大殿的,至少在河南,除了我们这里,别处还没有。可以想见,当初千佛寺是很有规模的。”班朝忠局长说。
  过“山上山”,进三院,迎面为大雄宝殿,面阔五间。殿石柱刻对联:“手可弃,目可捐,方现斯宝殿金身成化境;君宜尊,亲宜孝,宁惟是莲台贝叶渡迷津。”
  这副对联说的是佛学上著名的故事——三皇姑舍身救父的故事。
  这个故事可谓是经典的佛学故事,是舶来品佛教本土化的一个例证,兴林国国王妙庄王的三女儿,舍眼舍手甚至舍身救父,为什么能这样?出家的结果呗,试想,要是没有出家后苦修精进,遍证菩提,功德圆满,哪会有这样的觉悟?就这样国王的三女儿被百姓认可了,成了千秋供奉的佛,全国各地,诸多佛寺,都供了她。因为她是妙庄王的三女儿,人们都不叫她的法名,尊称她“三皇姑”。瞧瞧吧,行善就是有好结果——百姓的朴实逻辑。
  进四院,迎面为水陆殿,木质结构,面阔七间,为千佛寺主体建筑。殿东西两侧各有厢房五间。
  门左有一通高大的石碑,凑近前,能看得到“重修千佛寺水陆殿记”字样。
  碑高240厘米,宽90厘米,楷书,刻于清咸丰十年(1860年)。
  记载了千佛寺的兴衰史。“佛祖佛之为教,其言‘明心’犹夫吾儒之言‘尽心’也;其言‘见性’,犹夫吾儒之言‘知性’也。第儒以治世为主,佛则以出世为主,故但修其心性,不复及于家国天下。学佛者苟能于其教阐明之,更于其教扩充之,佛教未尝不可有功于圣教。此非具精勤之志,兼有强毅之力者不能。而所谓精勤强毅之人,不必待其阐明、扩充而始知也,观其承先启后兴废举坠已可预为之信焉。浚邑城外浮邱山(即浮丘山)旧有千佛寺,创于唐代,明嘉靖中,大夫宋公改为‘浮邱(浮丘)书院’。熙朝定鼎初,仍改为寺。时有浮屠力宫自大梁来,卓锡于此。传至其徒洪慈,能于其教阐明之,复扩充之。吾邑马公大士,垣邑崔公维雅皆其法嗣也。洪慈于佛教之外兼教以治世之道,故两人于康熙间并入词林,一官盐院,一官臬司,俱为名臣。所为佛之有功于圣教者,此非明欤?寺至嘉庆癸酉岁毁于兵燹,其前殿佛洞山门业经慈之八代孙庸会陆续募化复修如旧,至中殿,后大殿及后两旁殿未及修而会圆寂。僧寂林者,洪慈之九代孙庸会之徒 也,目击倾圮之状,慨然以修复为任。因与其徒孙普心广为募化,且请邑绅沈健、路方新等首事监工,经始于道光己亥,告竣于道光乙巳。于是殿宇之巍 ,佛像之 严,无不复其旧矣。此非寂林与其徒孙普心具精勤之志,兼有强毅之力岂能若是乎?今将刻石,问序于予。予嘉其能承先启后,兴废举坠,并望其于佛教阐明而扩充之也,故特为之序,其始末如此。”
  关于千佛寺的这段历史,《浚县志》也给予记载:“道光前期,僧人庸会陆续募化修复千佛寺前院之前殿、佛洞、山门等,中院、后院不及修而圆寂。道光十九年至二十五年(1839年~1845年),其徒侄寂林率徒孙普心广为募化,并请邑绅沈健、路方新首事监工,修复中院中殿、后院水陆殿及两厢房……后院内有唐代桧柏一株,系古树名木。”
  县志记载的古树名木,就是殿前的唐柏,当地老百姓把这棵柏树称为长寿柏。确实是长寿,看上去,古桧柏躯干挺直高大,树冠枝繁叶茂,仔细观察,树上还有似龙的树干和像凤的短枝。树的躯干上,被前来的老百姓拴满了红绳子,那是祈福纳祥的绳子。“因为它有上千年的树龄,人称长寿柏,也叫寿星柏。”班朝忠说。
  陪同的浚县文物旅游局张富民副局长还讲了当地百姓传说的古柏故事:“老寿星名叫彭越,善于养生之道,活了八百岁还不见死。他一连娶了16个老婆,一个一个都死了。先死的大老婆思夫心切,盼彭越到阴间相会,可他就是不死,还一个接一个地娶媳妇。这事连阎王爷也弄不清楚为啥。这一天阎王爷升堂,彭越的大老婆又来哭诉,说她都等老头子七百多年了,还不见他来,让她在阴间熬寡。她这一说,后娶的那十几个老婆也都齐声诉苦,要阎王爷为她们做主,早与夫君团聚。阎王爷叫来判官,让他到阳间走一趟,弄清彭越长寿的秘密。判官就变成个18岁美女,嫁给了彭越。彭越的第十六个老婆活到七十多岁又死了,判官变的美女成了他第十七个老婆。为了弄清彭越的秘密,判官对彭越特别关照,上床做妻子,下床做女儿,下厨如保姆,侍候如仆女,使彭越特别开心。趁彭越高兴的时候,判官变的老婆就问他:‘为什么能长寿,你使自己长寿,不把秘方传给我,万一我又先死了,谁还会这么好地侍候你呢?’彭越一听笑了,说:‘哪有什么秘方呀,只不过阎王爷订生死簿时,把写我名字的那一张纸捻成了纸绳,穿生死簿用了。阎王爷就再也找不到我的名字了。’判官为了早点将这一秘密告诉阎王爷,没过几天,判官变的第十七个老婆又死了。判官回到阴间,把这事给阎王爷一说,拆开穿生死簿的纸绳一看,彭越的名字就在上边。阎王爷拿来笔一钩,就让黑白无常去招他。彭越正在浮丘山千佛寺听佛祖讲经,知道阎王爷找他,就藏在柏树里,黑白无常找不到他,这棵柏树就成了寿星柏。后来,每年都有人到这里祈求长寿多福。”

  百姓眼中的千佛寺

  实际上,类似张富民副局长讲给我的传说,在浚县还有很多。
  谈到传说,历史学家往往会嗤之以鼻,实证学家也可能觉得荒唐无稽,但对于百姓来说,传说比历史更真实,更能世世代代、千秋不绝地传诵。说到底,是一种需要,历史学家需要的是严谨,但严谨之外,未免让人压抑;实证学家需要的是一种求证,但求证的结果,可能科学到一个土堆一个石碑就是几米几厘米,但百姓不行,百姓要生活、要精神、要寄托。
  所以,百姓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没有生命的赋予活力,还绘声绘色。比如浮丘山巅的孤岩,科学的描述是“平顶削壁,高约5米,面积约150平方米,从地质年代讲,属于5亿年前的寒武纪生成的石灰岩山体,造山运动使它从海底升至陆地,并成了山冈。这块岩石当初的确是海中的一块礁石”,但百姓称它“小武当”。
  为什么呢?于是故事有了:
  传说女娲炼五色石补天,把一块既不方又不圆、炼之无用、整之无状的顽石随手抛了出去。顽石被抛出之后,正好落到浮丘山上。顽石很惭愧,觉得自己不得参与补天,成了无用之才,于是便天天呼喊:我没用吗?我无才吗?
  不知过了几千万年,一天,如来佛经过这里,听到这可怜的呼喊声,发了慈悲之心,于是就对那顽石说:“我看你并非无用之才,只是你愿意不愿意牺牲自己。”顽石说:“只要有用我之处,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如来佛说“还用不着粉身碎骨,只要你能够忍受点疼痛,让我在你身上打个洞,再凿上一千个佛像,这里就成了很好的道场。在这里超度众生,为这一方人造福,这样你不就成了有用之才了吗?”顽石一听,很是喜欢,愿意牺牲自己,为人造福。如来佛于是使动法刀,在顽石身上打开了一个洞,在洞里凿了“三世佛”像、一佛二弟、二协侍菩萨、四大天王、十八罗汉、飞天羽人以及大大小小的佛像,共九百九十六个。从此这里就成了香火隆盛的道场,遐方异域,善男信女,都来这里祈福纳祥,天意人愿,善恶报应,无不灵验。那顽石夙愿已偿,终于成为有用之才。
  据传,早先进入石窟,有震动,发出嗡嗡响声,长久不衰,响声如同纺花,后人就把它叫作纺花洞。
  70岁的浚县城关镇温清祥老人讲了千佛洞开凿的另外一个版本:千佛寺贵在小金顶(即石山)。北宋时期,有一个姓王的绅士,带着夫人和儿子到浮丘山巅玩。绅士带着夫人和儿子绕着小金顶转了三圈,儿子头痛不止。绅士认为是石山显灵,就在此许愿,并开洞造像,于是便有了千佛洞。
  城关镇南街村83岁的杨茂林,更是把明末亡臣王承恩也拉了进来。
  他说:“民国年间,千佛寺只有一个叫老坤的和尚看管,很少有人进庙烧香。平时千佛寺后院大门紧锁,阴森森的。在城镇菜园村有个寺(士)方院(现已无存),据说和千佛寺关系密切。寺(士)方院由王承恩掌管(在浚县南跃进门‘五里塔’有王承恩坟)。听说明崇祯末年,李自成攻入北京,有一个叫王承恩的太监与一个太子一块在此出家。”
  听着这鲜活生动的故事,你当然不会把它当真,但面对千佛寺,你宁愿相信它是真的,唯其如此,这寺,这山,这树,才会灵动起来,让你痴迷。
  设若寺只是寺,院只是院,树只是树,山只是山呢?

  □首席记者李红军文图
  
  从地质年代讲,浮丘山巅的孤岩属于寒武纪生成的石灰岩山体,造山运动使它从海底升至陆地,成了山冈。

    大河报 B17 厚重河南 2006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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