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姜

 

 

 

宣姜,卫宣公(公元前718-700年在位)的王后,姜姓,齐僖公的长女。宣姜是中国古代著名的美女,但她的一生被命运摆布得不知所向,始终不能抬起头做人,落得个身披骂名的下场。

《诗经·君子偕老》刻意描写了她的惊人美貌和雍容华贵,说她服饰绚丽,穿着得体,皱纱葛衫,衣服上画着漂亮的羽毛,绣着山鸡;她头上插满象牙发钗和华美玉簪,头发浓密乌亮,根本不用再戴装饰假发;举止雍容大度,像高山一样稳重,大河一样深邃;额头宽广白皙,眉毛修长,明眸善睐,又妖冶又妩媚,姿色倾国倾城。诗歌甚至惊呼:啊!仿佛尘世降天仙,恍如帝女到人间!

宣姜本来是卫宣公的儿子太子姬伋要迎娶的新娘,然而,卫宣公听说新娘美若天仙,在近臣的撺掇下,把年少的太子伋派往别国出使,自己纳娶了宣姜。

这件事当然在卫国搞得满城风雨,人们在街头巷尾指指点点。《诗经·新台》就是讽刺卫宣公的“新台纳媳”。宣姜和卫宣公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公子寿,一个是公子朔。

公子朔很有心计,讨得卫宣公的喜爱,想废掉原来所立的太子姬伋,自己继承王位。结果在宫廷无情的斗争中,仁义温厚的太子伋和公子寿双双毙命,卫宣公也不久便去世了。《诗经·邶风》中的《二子乘舟》就记载的这件事。   

公子朔继位,就是卫惠公。卫惠公被赶跑,宣姜作为卫惠公的母亲落到乱臣左公子姬泄手里。宣姜请求左公子杀了她,但此时宣姜的哥哥齐襄公在位,而且齐国此时已非常强大,卫国的贵族怕得罪齐国不敢杀宣姜。齐襄公为防卫国杀了宣姜,也为了维护齐卫两国的关系,力主宣姜嫁给与太子伋一个母亲所生的兄弟公子硕(字昭伯)。这是怎样的婚姻呀,宣姜算公子硕的后母,尽管儿子娶父亲的小妾在春秋的王宫里不是太稀罕的事。宣姜和公子硕开始都不乐意,但是,据《左传》说,“不可,强之”,意思是强迫公子硕与宣姜同房,据说是将他们两个灌醉了让他们同房。就这样,宣姜又成了公子硕的妻子。宣姜和公子硕后来生了五个孩子:齐子、卫戴公、卫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

卫惠公被赶下台逃到齐国找舅舅齐襄公,第二年,齐襄公联合鲁、宋、陈、蔡等国伐卫,把卫惠公又送回君主的位置上。

卫国的动乱是平息了,宣姜则因与公子硕成为夫妻而再次成为人们耻笑的焦点。《诗经·鄘风》中的《鹑之奔奔》和《墙有茨》都是谈论此事的。《鹑之奔奔》大致意思是:

        鹌鹑双双共栖止,喜鹊双双齐飞翔。

        那人腐化又无耻,我竟尊他作兄长。

 

        喜鹊双双齐歌唱,鹌鹑对对共跳奔。

        那人腐化又无耻,我竟尊他为国君。

意思是鸟兽尚有固定的配偶,不像卫宣公那样纳媳杀子、荒淫无耻。

《墙有茨》诗的大致意思是:

    墙上长蒺藜,不能扫它呀。宫中说的话,

    不能说它呀。要是说它呀,话也真丑啦!

 

    墙上长蒺藜,不能除它呀。宫中说的话,

    不能细讲呀。要是细讲呀,话也真长啦!

 

    墙上长蒺藜,不能捆它呀。宫中说的话,

    不能传诵呀。要是传诵呀,话也真羞啦!

宣姜既是太子伋的前未婚妻、卫宣公的遗孀,又是公子硕夫人。她的儿女辈之间还要互相称叔侄才行了。这样一档子事,用不着偷听偷拍,妇孺皆知。这首《墙有茨》,八卦得够可以,一再地说:“不可道也”、“不可详也”,却是眉飞色舞地说的。隔2700多年,我们似乎还能听得出唱这首诗的人唾沫星子飞溅的样子,仍可感受到当年人们唱这首诗时神神秘秘的神情。

    美女宣姜,用尽一生,换来女人的血泪史,落得个淫妇的骂名。她只想做个普通女人,没有花容月貌,没有显赫家世,不要富贵,只要一个真心相爱的男子。

她从未想做女英雄,只想做个贤良淑德、相夫教子的平凡女人。可她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不断成为一个个男人的棋子,甚至她的父亲、哥哥、儿子都在利用她。

对于男子,人们历来容易原谅,将一切归诸于男性的本能;而对于女子,一旦被烙上印记,即使脱胎换骨也要在命运面前挫骨扬灰。她只有逆来顺受,被突如其来的一个个事件裹挟而下,没有承招之力。这个朝歌城中最美的女人,无数“娱记”编排了她,写到诗中,无数后人又唾骂了她。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所以,千夫所指也能活下来。

她以麻木的心态渡过人生,而孩子们反而个个成材。她总共生了7个子女:除了齐子早死、作了卫惠公的公子朔外,其他五人,个个贤能:公子寿宽厚仁义;许穆夫人在卫国遭难时奔走呼号,成为中国第一位爱国女诗人;卫国灭亡时,卫国遗民拥立她的一个儿子为君,即卫戴公,从卫国人在危难之中对他的信任来看,他该是个贤德的人;卫文公则是使卫国得以中兴,重新挺立于诸侯的明君;对宋桓夫人的言行史书上记载得不多,但宋桓公在许穆夫人求救下能迅速派兵救卫,可以想见宋桓夫人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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